謝薄聲從未聽過如此厚顏無恥、直白的話。
直白到他那處於發燒期的大腦好似要停止思考。
他的脖頸都是紅的,分不清是高燒導致,還是她如此直白的話語。
謝薄聲呼吸沉重,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口氣息都是滾燙的。
貓也是滾燙的,貓咪天生就是火焰,能將他點燃的、熊熊的火焰。
“為什麼要拒絕我?”小桑葚問,“你是不喜歡我嗎謝薄聲?”
不。
不是不喜歡,我……
謝薄聲不知如何講,應該如何說出喜歡兩個字?
他隻看到自己對小桑葚扭曲的欲,他甚至不能去分辨,自己對她究竟是不是那種關照的、謹慎的男女之情。
這算愛嗎?
謝薄聲不知。
謝薄聲隻知自己克製著不能去愛她,卻不知是不是愛。
他從未經曆過,因為質疑它的存在。
他更擔心自己混淆愛與欲,從而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害怕自己會誤摘下怒放的花朵,因為潛意識躲避她的花開。
“貓貓不在乎這些的,”小桑葚說,“你想做就做呀,為什麼要忍耐呢?”
貓貓不在乎。
人類在乎。
但在謝薄聲想要說話之前,小桑葚抬手,她雙手摟住謝薄聲的脖頸,借助著力量撐起來,在謝薄聲因為高溫而乾燥的唇上輕輕親了一口。
她啥都不懂,莫非白諄諄教誨,什麼溫柔的親親,什麼法式深吻什麼浪漫,她都不懂。
小桑葚睜大眼睛,又舔一口。
謝薄聲支撐著自己稍稍離開她,說:“謝桑葚。”
謝桑葚,誰教你說這種話?
你從哪裡看到的?
不要隨便講這種話,你知不知道?
你隻是個小貓,隻是……
謝薄聲知道自己該這麼說,首先遠離她,再訓斥她,嚴肅地告訴她,不能隨便說臟話,更不要說這種字眼。謝薄聲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在修身養性,克己守禮,從不曾說過這種話,第一次聽,還是從被他照顧大的貓貓口中。輕而易舉的幾個字而已……
謝薄聲知道自己或許更應該溫和地糾正,耐心為她講道理,分析利弊,告訴她切不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說出這般狂妄言語……
該怎麼做。
謝薄聲都知道,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
小桑葚滿眼都是他,她完全無條件依賴他。
這是有罪的。
謝薄聲要被小桑葚給逼上絕路,咬著牙將貓壓住,他抬起青筋暴起的手,這一次,不再觸碰柔軟的貓耳,不再觸碰臉頰,謝薄聲顫抖地摸上貓咪尾巴,摩挲貓貓尾巴上柔軟豐富的毛,觸碰著這獨一無二,隻有他的貓貓才具備的柔軟長毛。
如同失路的河流逆流而上,一路順著貓貓尾巴往上,再往上。
謝薄聲觸碰到貓貓尾巴尾部。
他終於知道貓貓尾巴是如何生長,有著如此美麗、精妙的傑作。
上帝的饋贈,造物者的精妙。
就在這裡。
這是有罪的。
他不該愛她。
就在謝薄聲能夠親自擁有的這裡。
謝薄聲嘴唇發乾。
哪怕被他這樣強硬壓製,小桑葚也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她真的太信任他,堅信謝薄聲不會傷害她,相信謝薄聲不會撕開貓貓的身體,相信不會像她提到的兔兔玩偶那般可憐。她如此多的信任疊加在一起,落在謝薄聲心頭的,除了沉重的信任,還有那被逼到絕境驟然生起的悖德感,以及,惡意的、說不出的愉悅。
謝薄聲想要對她做,緬因先生對兔兔玩偶做的事情。
肩膀被壓得有點痛,還好,貓貓可以忍痛。小桑葚仰起臉,張開嘴,她分辨不出那些源於謝薄聲身上的氣息了,紛雜、混亂。她感覺謝薄聲似乎要破壞貓貓,或者說,要傷害小貓貓。但那又怎麼樣呢?
小桑葚很好奇人類之間能做到什麼地步。
謝薄聲聲音壓抑:“你……”
你這個罪惡的小貓。
你是故意要讓我來犯戒的嗎?
你是吸引人墮落的惡魔嗎?
小桑葚沒有給出回答,她還在努力聽謝薄聲的問話。謝薄聲教過她,說話時要禮貌,不可以打斷其他人講話。
乖巧的小桑葚一直遵守著這個原則,這樣聽話,就算是小貓貓被殘忍對待時,謝薄聲要她放鬆,她也會一邊因為陌生的感覺而心慌意亂、一邊乖乖地流眼淚來貼貼他的唇吧?這種陰暗的罪惡,隻是淺淺地想了一下,就能讓謝薄聲感覺到強烈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