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謝薄聲微笑著說自己沒有事情,小桑葚也絕不會認為他真的安然無恙。
在此之前,小桑葚從來沒有聽謝薄聲說過自己身體哪裡不舒服。他是人類,可是也好像貓咪,哪怕痛苦、不舒服,也不展現出來,而是默默地忍耐著。當貓咪發出聲音的時候,那一定是嚴重到不能忍受的疼痛……
思考到這點,小桑葚握著謝薄聲的手,她說:“怎麼辦?我要不要現在就打電話給醫院?”
謝薄聲頓了頓,勉力一笑:“沒事,不用,就這樣,你靠近我,我會好很多。”
襯衫遮蓋下,他的脖頸透出一點點緋紅,向來敏銳的小桑葚此刻卻忽略了這點紅,她隻在乎謝薄聲的身體狀況:“不行,今天我不去上學了,我要在家裡陪你。”
“不上學不行,”謝薄聲笑了笑,他凝視小桑葚,聲線漸漸緩和,“書要讀,不能因為這點事耽誤你學習。”
小桑葚糾正:“這不是小事。”
“沒關係,”謝薄聲揉了揉她的腦袋,“聽我的,先去上課,我去醫院檢查身體。等你放學後,我……”
“要不然,”小桑葚掙紮著下定決心,她說,“要不然,我不去找白貓先生玩了,留在家中陪你。”
她這樣的天真讓謝薄聲內心深處罪惡感更深。
望著小桑葚的臉,良久,謝薄聲一聲輕歎:“傻孩子。”
“……嗚?”
“你真的很想去找白貓先生?”
“嗯……”小桑葚觀察他的神色,忽然猛烈搖頭,“其實也不是特彆想去,我不去了。”
啊。
她怎麼能這樣好。
那種被強烈醋意而遮蓋的良心吃力地掙脫陰暗的牢籠,謝薄聲歎口氣,伸手,觸碰到小桑葚金色卷發,柔軟、絲綢般的質感令謝薄聲心臟輕痛,但他仍舊溫和地將話語說出口。
“這樣吧,等放學後,我陪你一塊兒去白貓先生那邊玩,好不好?”
小桑葚睜大眼睛,歡呼一聲:“好耶!!!”
這可真是兩全其美的方法了。
白貓先生也很樂意,反正今天隻是貓貓們聯絡感情的普通聚會,而非一同討論“如何毀滅人類”“如何將人類徹底變為貓的奴隸”這種事情。尤其是在謝薄聲承諾將會帶一些兔子過去後,白貓先生更加欣慰了,誇讚小桑葚:“你將信徒培養得很好。”
謝·將信徒培養得很好·桑葚,嚴肅向白貓先生回話:“是謝薄聲無師自通。”
開車送小桑葚去學校的謝薄聲無奈搖頭。
今天出門的時間稍微晚了一些,當小桑葚走進教室門的時候,早自習的鈴聲已經開始響了。她匆匆忙忙找到位置坐下,從書包中抽出課本,下意識抬頭看向江不名的位置。
江不名低著頭,正在做試卷,長長的頭發遮住他的臉,看不清晰表情。
倒是江明偉,喜氣洋洋地抱著一堆糖果進教室,每個同學都分了幾根棒棒糖和牛奶糖,邊分邊說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
分到小桑葚的時候,小桑葚握住他的手:“怎麼回事?”
“嗨呀,”江明偉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抱著一堆糖果,另一隻手撓撓頭,羞澀,“大班長,我今天早上拿英語練習冊才知道,我不小心把錢全夾書裡了……”
小桑葚:“啊?”
“錢都在書裡夾著呢,”江明偉從口袋裡掏出來,給小桑葚看,一遝粉紅票票,“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和班主任了——嗷,我已經和班主任說過啦,麻煩你們找這麼久,還出了這樣的懷疑……”
小桑葚盯著那疊錢。
這不是江明偉丟的那些。
江明偉丟的錢,現在還好端端地在那個女生抽屜中。
但無論如何,錢補上了,小桑葚雖然隱約覺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繼續追究。她低頭,將江明偉分給自己的棒棒糖放進抽屜——江明偉多給了她五個牛奶味的,打開書,又看向江不名。
江不名一動不動,頭就沒有抬起過。
錢是他悄悄放回去的。
他哪裡來的錢?
他先是拿了江明偉的錢給彆人,現在又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錢,還給江明偉……
為什麼呢?
小桑葚很費解。
至少,在班主任和同學們眼中,這個大烏龍再好不過。班級裡麵存在小偷的確令人心神不寧,而現在錢回來了,確認是江明偉“粗心大意”,那種籠罩在班級之中的懷疑頓時煙消雲散。班主任也借此機會,開了一場班會,嚴肅提醒大家,下次不可以將錢亂放,也要借此機會明白,丟東西是很嚴重的事情,希望大家今後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