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的燈光快要把人閃瞎。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麵對麵佇立著,表情似乎都不太好看,僵持的氣氛一點一點蔓延。
導演莫名擦了擦額頭上完全不存在的汗,多年的職業經驗告訴他這三個人的關係絕對沒那麼簡單。
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在車底,於是連忙找了個借口離開,“我去問問水果拚盤好了沒有,他們點了些燒烤和炸串,你們看看有沒有想吃,找助理小劉點就行。”
唐淳溫和笑著點了點頭,維持著柏文宴眼裡的虛偽模樣。
門再次合上後。
池煜最先開了口,“阿淳,這是你朋友嗎?怎麼之前都沒見過?”
聽到這句話,柏文宴冷笑了一下,但因為燈光明暗混雜,沒人發現他嘴角不屑的笑意。
當然沒見過。
之前有資格見麼?
唐淳卻搖了搖頭,“不是,新招的隨行司機,你沒見過也很正常。”
池煜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心底的排斥和警惕逐漸鬆懈下來。
原來是司機啊。
那就沒什麼事了。
池煜像往常一樣親切地伸出手,雖然屬性慢熱,但他向來懂禮,尤其是麵對和唐淳有關的人的時候,“你好,我是阿淳的朋友。”
柏文宴掃了眼對方的掌心,然後飛速彆開視線,徑直忽略過去,嘴唇也快要抿成一條直線,態度冷淡到不行。
兩分鐘過去。
池煜的手仍然孤零零懸在半空。
唐淳看不下去,也沒耐心看他們互相使絆子,隨口解釋道:“這司機耳朵不太好,先過去坐著吧。”
痛失聽覺的柏文宴:“……”
雖然看上去唐淳是在給池煜解圍,免得他尷尬,但換個角度,這也算在給柏文宴解釋,免得他得罪人。
池煜心中的不安又開始緩緩升起。
但他還是順著唐淳的話指了個方向,“坐那兒吧,我剛才就坐那裡等你,人少,安靜一點。”
被照顧到喜靜情緒的唐淳對此很是滿意,抬腳就要往那邊走。
半個步子還沒邁出去,手臂就被人強行拽住。
“我覺得不如坐另一邊,光線好,視野好,不容易傷眼。”聽力回歸的柏文宴淡淡說道,禁錮著人的力氣和麵無表情的臉完全是兩個極端。
池煜皺了皺眉,“阿淳喜歡安靜。”
柏文宴反駁,“安靜有什麼用,這地方護眼更重要。”
池煜開展反擊,“那怎麼不考慮護耳?那邊明明離音響最近。”
柏文宴嘲諷攻擊,“你來過幾次?來夜店要的就是音樂氣氛。”
唐淳:“……”
兩個腦殘。
他簡潔且無情地評價。
為防這兩人因為坐哪兒的幼稚問題當場打起來,唐淳甩開柏文宴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到中間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池煜:
“……”
柏文宴:“……”
現在好了。
眼瞎耳聾一起上。
懶得去管他們會怎麼想,唐淳找了個舒服的坐姿,拿出手機又開始切屏翻看。
池煜瞬間門沒了爭鬥的心思,很快跟上去坐在旁邊。
唐淳不說話,他就也不吭聲,隻管默默陪著。
柏文宴再次對這種企圖用賣可憐吸引唐淳注意的行徑表達不齒,原地掙紮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跟著湊上去。
但唐淳沒給他同樣的機會。
在他即將靠近的時候,唐淳抬頭疑惑地問了句,“你還不下去嗎?”
柏文宴:“?”
“車裡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柏文宴:“……”
每次都這樣。
用完了就丟。
柏文宴臉色陰沉地止住腳步,目光從唐淳臉上劃過,而後隱約看到池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
小人得誌。
柏文宴憤憤不已,但行為依舊順從,正要轉身出去,忽然又被唐淳叫住。
“等等。”他抬起頭說道,“你先在樓下找個位置坐著,要是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年紀三十左右,隨身背著一個單肩包的男人進來,你就過去告訴他我會很快把錢打過去。”
柏文宴皺了皺眉。
最後一句話聽起來像是某種黑話,沒頭沒尾但隻有知情者才知道具體是什麼深意,通常用來傳遞某些不能見光的信息。
……所以唐淳在做什麼秘密交易嗎?
可最近也沒看出來他有什麼異樣。
雖然疑惑,但柏文宴還是點了點頭,隻是表情冷淡,臉上寫滿了不爽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