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流程正在一步步進行。
盧江透過玻璃掃過會議室的每一位股東,試圖在他們臉上看出點什麼。
這其中有三分一的人,要麼被他捏住了把柄,要麼被他成功收買,說起來也多虧卓海老總的幫忙,不然他根本做不到這個程度。
隻要這些人投票時都填他的名字,那他這次就穩了。
盧江甚至忍不住開始幻想他成為部長之後的事情——以工程部為中心,向四周延伸侵蝕,直到掌控整個公司所有管理者,甚至股東,終有一日,他也能想儘辦法坐上柏文宴之前的那個位置。
屆時再把所有討厭的柏家人都趕出去,最好能夠找到柏文宴,在他麵前狠狠炫耀一番,□□他的意誌,讓他也嘗嘗屈居人下的滋味。
最後玩夠了,再把柏氏賣給卓海,拿著錢出國逍遙快活,簡直美哉。
想到這裡,盧江嘴角上揚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柏文宴看著他貪婪得意的神情,冷笑了一聲。
還想得逞?
簡直做夢。
柏文宴上移視線,看向會議室內,有幾位股東已經發現了他,偷偷朝他這個方向瞄了好幾眼。
開會前一段時間。
柏文宴整理好收集到的所有證據,根據股東熟悉情況,對他們分彆進行了登門拜訪。
然後根據股東的具體情況采取不同的製服措施,比方說重新上演一遍拿捏把柄,或是把盧江的真實意圖說出來,擺出盧江和卓海勾結的證據等等。
一大半的人最後都成功倒戈。
即便柏文宴犯過大錯,但相比於一個覬覦公司甚至盤算著怎麼賣掉公司的白眼狼,自家人總是可信些。
現在隻要等開會結果出來,盧江的美夢就會徹底破滅。
所有人都安靜地在外麵等著。
票選過程很慢,前麵幾位候選者的討論都持續了很長時間,唯獨主持人念到盧江的名字時,幾乎沒有討論,一大半的人就已經把決定寫在了投票紙上。
“同意”或“欠妥”。
盧江一直關注著主持人,通過唇語猜出了現在應該輪到他了。
儘管事先做了準備,按理來說把握十足,盧江還是忍不住雙手合十交叉,輕輕抵在額前閉了閉眼。
正好他是最後一個,議程很快結束,主持人整理好票數後,最終念出了被確立為地產工程部新部長的人員名字,股東們簡單鼓掌後,便陸續走了出來。
盧江全程沒有漏下,明知主持人最後念出的名字是三個字,明知身邊的另一位同事已經開始低聲歡呼和慶幸,還是難以置信,眼睛都快瞪到裂開。
他抓住一位股東,質問道:“你投了我沒有?”
對方支支吾吾沒有回答,反而躲避視線。
盧江瞬間明白過來,勃然大怒:“你不是說好了要投我嗎?!你他媽真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抖摟出來是吧?!”
他的聲音太大,以至於周圍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股東心虛地將他一把推開,快速離開。
盧江這時候已經趨近瘋魔。
既然沒有如他所願,那乾脆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他正要開口把所有人的事情都抖摟出來,卻忽然被人擒住手臂,嘴巴也被膠帶封住,不僅動不了,連一句人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情況?!
盧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樓下的兩個保安,他下意識就想掙脫,兩條腿瘋狂亂踹。
可掙紮的過程中,餘光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影逐漸走近。
盧江遲疑片刻,轉過頭看清身影的麵孔後,愣了一下,沒再掙紮。
忽略掉整個樓層所有人震驚的目光,柏文宴把人帶進了電梯,先前答應過那些股東至少要封住盧江的嘴,他說到做到,直接把嘴封了就是。
他這一招還是跟唐淳學的——
手段粗俗不要緊,好用就行。
找了間沒人會來的密閉辦公室,吩咐保安綁住盧江的手和腳後,柏文宴便讓他們離開了。
門重新合上後,柏文宴撕開了封住盧江嘴巴的膠帶。
“現在允許你說話了。”
他站在盧江麵前,一貫俯視的姿態。
盧江抬頭,假裝驚訝道:“柏哥,真的是你!你綁我做什麼?你這段時間都去哪了?害我找了好久。”
柏文宴皺了皺眉,語氣冷淡,“還打算一直裝下去嗎?”
聞言,盧江愣了愣,眼中驚訝的神色很快消失。
他沉了沉眸,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柏文宴點了點頭,語氣含著嘲諷,“憑你,還扳不倒我。”
盧江低笑了聲。
是啊。
從看見柏文宴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就應該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計謀被發現,柏氏也不會允許柏文宴光明正大把他帶走。
那些股東此刻恐怕早已吩咐人去草
擬解雇他的通知了。
先前的所有努力,可謂是前功儘棄。
可他還是覺得不服。
“這段時間一定蟄伏了很久吧?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怎麼樣?”盧江看著他,如是問道。
柏文宴皺了皺眉。
“以往都是我比不上你,不論是天賦,能力,還是職位。”沒等他回答,盧江開始了自言自語:“不管我怎麼努力,好像永遠都追不上你,當初公司明明是我們一起創立的,可一旦沒了你,公司就變得隻剩個空殼,我的作用好像隻是擺設。”
“你一畢業就可以進柏氏,而我隻能守著那個空殼公司苦熬,最後熬到破產。”說起來盧江都忍不住覺得好笑,“結果走投無路了,還是你接濟我。”
“你說我怎麼哪哪都比不上你。”
“好在也讓我贏了你一次,儘管手段是卑鄙了點,但如果讓我重來,我還是會選擇這麼做……”
“贏了一次又怎麼樣?”柏文宴冷冷打斷他的埋怨和苦訴,“你依舊比不上我。”
他俯下身,高傲又輕蔑地說道:“以為向我訴說這些,我就會像以前那樣心軟嗎?盧江,我不會在同一個坑栽倒第二次。”
“你背叛我把公司保密信息賣給卓海的證據,我早就收齊了,你籌謀了這麼多,歸宿卻是牢獄。”
“盧江,人要學會認清現實,你永遠比不上我了。”
說完,柏文宴重新站直身體,看著盧江的表情徹底僵住,最終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把人帶去公安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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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江的事情過去半個月後。
柏文宴重新回到了柏氏,雖然隻是從副部長做起,但起碼是個好的開始,柏父也對他繼續關照了起來。
先前被凍結的房子和車子都回到了柏文宴手中,他這段時間都住在自己家裡。
整整半個月,唐淳都沒聯係過他。
不知道是賭氣還是想等對方主動,總之柏文宴也沒去打攪。
兩人從那天起就沒再見過麵。
直到城市下初雪那天。
柏文宴忽然想起唐淳家裡的毛絨絨被套之前好像被他收在了另一間臥室的櫃子裡。
於是徑直調轉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