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姓汪的官員不少,但曼娘特地拿出來說的,那隻有新任閣老的那位汪大人。柳姑娘一張臉登時氣的有些變形,汪閣老的夫人柳姑娘當然也能夠格去拜見,可是那和汪夫人親自相約是兩回事。
秦婉寧在旁又想笑又不能笑出來,努力忍住笑上前打圓場:“平日都拘在閨閣中,見到意氣相投的難免多說幾句話。柳妹妹,你先坐下,喝杯茶,再好好賞花。”柳姑娘想發怒想退席,但也曉得今兒是碰到硬茬子,隻得怏怏坐下。
丫鬟們已經把那些都收拾好,又重新倒了茶來,張千金和秦婉柔這才陪了綿珠過來,曼娘也不去看柳姑娘,隻和琦玉迎上去笑問怎麼去了那麼多時?張千金已經笑道:“方才換了裙子,走出來時見那邊有黃鶯叫的好聽,就和兩位妹妹在那站著聽黃鶯啼,耽擱了。”
曼娘能瞧見張千金眼裡有快意,若不是柳姑娘針對綿珠,以曼娘的性子是不會開口的,綿珠總是姑母的弟子,外人眼裡是徐家的人而不是彆人家的人。徐家的人受了氣,自然要徐家的人出麵擋回去。
前麵已經來了兩個丫鬟,秦家姐妹看見是秦夫人身邊的丫鬟,忙起身問可有什麼事,那丫鬟笑眯眯地道:“並沒什麼,太太聽說姑娘們在這作詩畫畫,說果然還是你們年輕人愛玩,說要拿出東西來當彩頭,各位太太們聽了說太太的主意很好,索性一人拿了一樣,讓我們給送過來。”
說著那丫鬟把手裡的托盤往上一送,裡麵都是些首飾物件,獨有一個白脂玉手鐲十分醒目。丫鬟已經笑著道:“這裡共有八樣,太太說,就按得的座次,誰第一誰就得那個白脂玉手鐲,剩下的由各人挑去,也是按座次挑。”
秦婉柔已經把琦玉推出去:“瞧瞧,你隻怕是喜事要動了,今兒一日就得兩樣好首飾,這是給你添妝呢,還不快去拿?”琦玉也不推辭,上前拿起那個手鐲就對綿珠笑道:“姐姐方才汙了裙子,既換了張姐姐的,那這個手鐲就是妹子我給的賠罪。”
綿珠忙雙手連擺推辭,琦玉已經塞到她手裡,秦婉寧也笑著道:“還是玉妹妹你想的周到,這是我做主人的不是了。”琦玉也笑:“我啊,不過是借花獻佛。再說綿珠姐姐還為我們畫了畫呢,自然要有好首飾。”
除柳姑娘外都笑了,綿珠推辭不過接了那鐲子,琦玉已經拿起一根簪:“這簪不錯,和我這釵恰是一對,你們瞧,多好看啊?”各人也挑了東西,輪到柳姑娘雖然不是這裡麵最差的,卻已是挑無可挑,隻氣的七竅生煙還無法說出來。
曼娘笑著回頭,見綿珠麵上似乎有一絲不愉,正待上前問時見她那些不愉已經消失,還當她是因裙子被汙心裡不快,又不能回擊柳姑娘,隻走到她身邊和她指著牡丹花說笑為她開解。
歡聚一日,也就各自散去,此行因帶的行李多,一行人並沒住驛館依舊住在船上,剛回到船上就看見俞泠弟兄走過來,先給徐琴她們行禮後俞隆才開口:“聽說綿珠在酒席上受辱,連裙子都被人潑臟,兒子想問問娘綿珠可受了傷?”
徐琴素來不耐應酬,坐了這麼一整天隻想回去睡覺,這種事情也不在意的,揮手道:“我不大記得,你去問問綿珠吧,我先回去。”徐琴如此,陳珍蘭不由搖頭,綿珠站在那裡,聽到俞隆說話時不由有些震動,等瞧見俞泠對自己投來關心目光時,那已經消去的委屈又湧上心,隻是礙於在人前,也隻能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