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說的急了些,差點被嗆道,聽著她咳嗽起來,趙媽媽忙上前給她捶背:“奶奶您疼睞姐兒,小的都瞧在眼裡,可睞姐兒眼看一天天大了 ,規矩那些要學起來,也快。小的是擔心睞姐兒的婚事,這要操心的人家,女兒四五歲就開始看四周相好來往的,瞧個四五年,十來歲就定下親,再拘束著學規矩理家什麼的。睞姐兒真要算起來,年一過就七歲了,這親事也該挑了。”
原來女兒已經大到可以論親事的年歲了?曼娘此時才覺得真是時光如水,還記得女兒初生時候,那麼小小軟軟的一團,而現在不僅會跑會跳能說會道,還要冷眼給她選擇夫婿了。曼娘不由輕歎一聲,見曼娘不說話,趙媽媽還待再說,曼娘已經道:“女兒家,這輩子也就在家這幾年能過的舒心無憂,我明白你望著你們三爺好的心,可是我的主意也已經定了,睞姐兒會和我在一起,我會好好教她。至於親事,”
曼娘停下來突然笑一笑:“看緣分吧,林妹妹當年,過了十六歲才擇的夫婿,爹爹寫來的信裡麵也說,林妹妹那個夫君待她十分好,雖說林妹妹有封號在身,可真的好和假的好,是能瞧得出的。”
林琉玫頭胎得男,相隔兩年後又懷有身孕,這讓一直擔心自己女兒像自己一樣難以生育的新安郡主鬆了一口氣。新安郡主已把家裡的事都交給徐明晉的媳婦,平日一門心思不是在孫兒身上就是在外孫身上。京城裡的風向也早就換了,原本還覺得新安郡主讓林琉玫與徐家走的近而不是親近父族有些過分的人,現在也齊口稱讚新安郡主果然是能慧眼識人,這異父異母的兄妹能相處的似親兄妹一般,果然是各自教養得法。
至於林家那位嗣子,平日和林琉玫也有來往,林琉玫待他不遠不近,他也絕不拿出兄長架子要林琉玫必定如何如何,倒也省了許多口舌是非,讓日子過的平靜安寧。
京城那些名字,若不是常有爹爹寫來的事無巨細的信,竟已經覺得有些陌生了。見曼娘這樣說,趙媽媽也隻得道:“是,姻緣這種事,還是要看緣分的,彆說壽陽縣主,就說奶奶您,和三爺,那也是天做的緣分。”
曼娘笑了:“我覺得我運氣不差,我的女兒,運氣想來會更好。”趙媽媽也點頭應是,也就收拾了退出,外麵響起鞭炮聲,已經過子時了,慎哥兒砸吧砸吧嘴醒過來,曼娘看著兒子,點著他的小下巴,慎哥兒露出笑臉。
曼娘拍拍兒子,喃喃道:“你爹爹說,要我多生幾個兒子護著你們姐姐,可他難道不曉得,就你姐姐那樣的,隻怕也沒人敢欺負。”慎哥兒聽不懂,但能聽見娘的聲音很溫柔,嘻嘻笑了,曼娘把兒子抱起好哄他繼續睡。模模糊糊中想起,當年和秦婉柔的指腹為婚,記得秦婉柔這胎,的確是生了個女兒,就是不曉得,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不然謹哥兒,還能娶個縣主呢。
轉眼曼娘月子做滿,慎哥兒滿月時候年都還沒過完,這桌酒,既當做滿月酒,也當做過年時候請同僚們的。宋主簿已經在過年前從京城趕回,他運氣不錯,一抽竟抽在潮州府揭陽縣的縣丞,離家不遠還可以把家小也帶了去。宋太太這些天見人說話臉上都是笑的,雖然忙著過年收拾東西還要去和各親友告彆,可慎哥兒的滿月酒她也來了。
見麵時候互相說了恭喜,宋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朗不說,連嗓門都比平日放柔和了,笑著對曼娘道:“我家裡那個,還和我說,說現在去了揭陽,可就和在家裡不一樣,要我和你多學學,彆那樣土撲撲的走出去讓人笑話。我可不肯聽,說他去了一趟京城難道骨頭輕了?這輩子,他頂好也就能做個知縣罷了,難道還讓我學那些夫人奶奶們的做派?”
座上先到的,都是熟人,大家不由都笑了,柳太太已經道:“陳奶奶的行動這些,我這些年也跟著模仿呢,可就是連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曼娘還待謙虛幾句,下人來報阮太太來了,曼娘忙迎出去,接進來請阮太太坐了首席,上回在縣衙見過阮家孩子,曼娘也要讓睞姐兒姐弟出來拜見阮太太。
睞姐兒在這種場合,是十分規矩的,見了阮太太老老實實行禮問好,阮太太十分喜歡,拉著她的手問東問西,睞姐兒也絕不有一絲不耐煩,滿是笑容答了。
作者有話要說:在龍岩的日子真是各種安靜甜蜜啊,一回到京城就會麵臨各種複雜的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