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出嫁七年,已得一子一女,這回偏偏懷的有些不順,她婆婆自然不肯放她出門。曼娘對炸的東西曆來不喜歡,隻夾了條腿在那細細嘗著,算了算:“琦玉還有三個月才生,拘她三個月,還不曉得她怎麼叫苦,等我這邊收拾好了,我約著你去瞧她。”
秦婉柔自然稱好,接著就笑了:“不過等你收拾好了,有空去瞧了,隻怕琦玉都要生了。我替你算,你娘家要回,還有邱家也必要去,我們府裡你難道不去拜訪?再加上你那些堂兄堂姐堂妹家裡,真輪到琦玉家裡,隻怕到二月裡都沒空。”
說到這個曼娘就搖頭:“我還愁彆的呢,你那侄女,說起彆的都好,一說起這應酬規矩,臉就變苦瓜了。現在小時候也罷,等慢慢大了,這些事是逃不開的。可我又不忍心太過拘著她。”
秦婉柔已把那盤鵪鶉吃完,拿起手巾擦一擦嘴把手巾放下:“睞姐兒說大也不過八歲,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們,活潑好動也是難免的,慢慢就會好了。不說彆人,就說我家阿顏,還經常出入宮廷呢,一沒了外人在,對我就沒個正形。有些事,隻要大麵上沒錯就好。”
見曼娘麵上還是淡淡笑容,秦婉柔推她一把:“我說你啊,出外這麼多年,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小了?”曼娘故意點頭:“是啊是啊,你沒見我都不敢出門了,這衣衫也不時興,首飾都不時興,怕被人說,福建來的土包子。”
秦婉柔不由放聲大笑:“這幾年也沒白去,會講笑話了,以前我可記得你比我們沉穩多了。”曼娘啐她一口:“連睞姐兒都會說彩衣娛親這樣的話,我再不學著點,豈不更加死板了?”秋霜已進來說午飯已經好了,請兩位到陳大太太處用飯。齊王世子和陳銘遠親厚,秦婉柔和陳府來往也密切,陳大太太待秦婉柔也很親熱,這午飯也很家常。
曼娘和秦婉柔走進陳大太太上房就聽見裡麵傳來睞姐兒和阿顏的笑聲,秦婉柔不由對曼娘一笑,走進屋就見睞姐兒和阿顏一邊一個坐在陳大太太身邊,睞姐兒正嘰嘰喳喳講些什麼,不時還比劃著,謹哥兒坐在下麵,偶爾給睞姐兒補充那麼幾句。
諶哥兒坐在謹哥兒旁邊,眉微微皺著,其實也很想講話,但就是插不進嘴,明明自己的字寫的越來越好,還想告訴阿顏,已經畫了一幅畫呢,可起了好幾次頭,就是沒人聽。
韓氏和趙氏在那布著碗筷,曼娘上前給陳大太太行禮後,也就走到桌子邊,很自然地幫忙布置,趙氏名雖是在那幫忙,但那眼一刻也沒停。見曼娘過來幫忙就笑著道:“人和人之間,總歸是有緣分的,瞧瞧,三侄兒才和仙遊縣主見過一麵,就這麼投機,也是難得。”
趙氏說話時候眼故意瞟向韓氏,她和韓氏之間有什麼恩怨曼娘不曉得,但這故意刺韓氏的話曼娘是聽的出來的,曼娘自不願意被人當槍使,開口對韓氏道:“方才我在裡麵,還不曉得你三伯回不回來吃飯呢。”
趙氏不等韓氏開口就道:“三嫂你還不曉得?剛剛傳來的消息,三伯做了左春坊的左庶子,留在宮中賜宴。這晚飯隻怕都趕不及回來吃,太妃啊,三四天前就遣人來問了。”曼娘的眼往韓氏臉上一掃,見韓氏臉色有些不好,這動輒得咎的滋味曼娘今日算是嘗到了,隻是看了下桌子:“都布置好了,我去請婆婆過來用飯吧。”
見曼娘離開,趙氏瞧韓氏一眼,臉上越發是得意洋洋,韓氏隻覺得胸口悶的慌,這個處處掐尖要強的弟媳婦,實在是,見陳大太太已經過來,韓氏也隻有收了心裡怒氣,扶陳大太太坐下,安頓眾人各自坐下。
陳大太太的規矩還是不變,媳婦們不用伺候用飯,還是一起坐下吃飯。今日多了秦婉柔母女做客人,睞姐兒諶哥兒謹哥兒這三個年紀大些的孩子做了陪客。剩下幾個小的就被奶娘抱了在另一邊吃。
按了年歲排,睞姐兒諶哥兒阿顏謹哥兒一溜坐在那,諶哥兒終於能和阿顏在一塊,終究是孩子,臉上笑容滿溢:“阿顏,我做了副畫,等會兒讓人拿來給你瞧瞧。還有,先生昨兒誇我,寫的字比以前好多了。”
阿顏接過丫鬟打來的湯,眼眨了眨:“諶表哥,食不言寢不語。”現在是吃飯時候,諶哥兒隻得悶悶低頭吃飯,也好,等吃完飯再和阿顏說話也不遲。可是吃完飯秦婉柔隻坐了一會兒就帶著阿顏告辭,諶哥兒也沒撈上說幾句話,隻看見睞姐兒和阿顏嘰嘰喳喳說話。見秦婉柔母女被送出去,諶哥兒的唇不由高高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