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走到曼娘身邊,悄聲道:“奶奶,那個人來了。”曼娘嗯了一聲,錢媽媽讓開,就見幾個婆子推著一個小婦人過來,這婦人生的十分美麗,姿態嬌柔,一雙眼水汪汪的,臉上雖有淚痕,但隻更添嬌媚,讓人想憐愛。
武婆子的二兒子正跪在那裡百無聊賴,看見這小婦人被推過來差點失聲喊出,但看見自己媳婦忙住了口。那小婦人已被推到曼娘麵前,這婦人今日本好好在家裡坐著,誰知竟有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把自己抓出來,然後又到了這樣府邸麵前,此時見到曼娘,還當她就是養了自己的人的大婆,慌張跪下,聲音嬌嬌滴滴:“奶奶求饒命。”
曼娘並沒說話,身後的婆子已經一個巴掌打在這婦人臉上:“奶奶也是你這樣賤|人叫的?你的主家,在那邊。”說著那婆子就把這婦人的臉轉過去,婦人看見跪在那裡的那群人,眼不由瞪大,接著就起身撲到武二那邊:“爺,求您給奶奶說說好話,奴願進來服侍奶奶。”
武二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裝作不認得這婦人,身邊他媳婦已經忍不住了,伸手一巴掌就打在那婦人臉上:“我說你怎麼每日不著家,還從我手裡拿銀子花,原來養了這麼個狐狸精,你對得起我嗎?”說著就撕打武二。
武二雖然常在花街柳巷裝大爺,回到家裡也要老老實實裝孫子,這個媳婦,是武大叔替他娶的,陳大太太田莊管事的千金,雖也是陳家冊上的丫鬟,但在田莊那裡就是大小姐一樣養大,脾氣哪有半分嬌柔,過門不到三個月,就收拾的武二服服帖帖。
武二見了她,比老鼠遇到貓還老實三分,此時老婆撕打著,並不敢還手,而是抱著頭喊道:“我並不認得這婦人,娘子你彆打了。”武二嫂聽了這話,回頭就往那婦人臉上抓:“那裡來的下|賤小娼婦,亂認起丈夫來,我今兒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吳。”
那婦人雖然外表嬌柔,可是花街柳巷出來的,除了哄男人的手段,打起架也是一把好手,那受得了自己的臉被抓?用袖子護著臉就罵武二:“昨夜你在我床上是怎麼說的,說要休了那夜叉婆,娶我進門,現在你連一句響亮話都不敢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武二嫂聽的更怒,見婦人用袖子護住臉,更恨不得把她一張臉都抓花,讓她用這張臉騙人,再看向她胸口露出的白膩膩的奶,還要把她奶撕碎,讓她用這勾引男人。於是雙手分開,一爪去抓她臉,另一隻手去抓她胸口,嘴裡各樣辱罵。
這婦人見這兩樣傍身的本錢都要被武二嫂扯過去,忙一手護臉一手護胸,卻也被武二嫂抓了一把胸口,那力氣用的不小,差點沒把她胸扯下來。婦人急了,張開口就往武二嫂手上咬去。
見她竟然敢還手,武二嫂更加發怒,手握成拳就打在婦人眼角,婦人哎喲吃疼喚出。這事情發生太快,武婆子整個人愣在那裡,曼娘這才輕聲問道:“怎麼,這出戲好看不好看?武媽媽,你是婆婆身邊的老人兒了,也該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小主人們有了不是,你也該勸解勸解,而不是為了討好一味攛掇,現在你瞧,傷了婆婆的心,而你寄托厚望的人,遲遲不出現。”
武婆子此時雙手都在發抖,呆了半響才道:“我管教兒子不好,是我的錯,可是太太也不能把我全家趕出,太寒人心了。”曼娘勾唇一笑,對錢媽媽道:“上去拉下架。”錢媽媽走上前把那婦人和武二嫂各自一扯就扯開了。
那婦人此時已經朦朧曉得一些,知道曼娘才是自己男人的主人,撲到曼娘腳邊哭道:“奶奶,求您救救奴,不然奴就被她們打死了。”曼娘看眼錢媽媽,錢媽媽這才開口:“你今年多大年紀,跟了那男人多久,花了多少錢贖你,你都說出來。”
婦人戰戰兢兢磕個頭:“奴名喚春香,原本是依香院的,兩年前武二爺喜歡了奴,就常來探奴,半年前索性花八百兩贖了奴,在左二胡同住著,買了所宅子,備辦了丫鬟,前前後後,總花了有五千銀子。”
周圍此時已經有曼娘命人尋來的管事,聽了春香的這篇供詞,不由齊齊啊了一聲。武婆子的眼閉一閉,但還是強嘴道:“奶奶,小的服侍太太這麼些年,五千銀子又不是出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我好喜歡寫那種市井婦人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