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閣老先謝過陛下聖恩,這才站起來,陳銘遠這才取出聖旨,開始宣讀,加銜太保,加恩陳七老爺,著提升一級,再行蔭一長孫入國子監。宣讀畢陳家大小叩謝皇恩,陳閣老接過聖旨,交給身後的管家供在堂上,等壽宴結束,再行送進祠堂供奉。
這邊的公事辦完,陳銘遠這才帶著妻兒上前,跪下給陳閣老行禮,老人家年紀老了,總想見到自己親人,陳閣老雖極得榮寵,可是膝下兩女一子,長女遠在京城,次女已經過世,兒子在外做官,雖把長孫放在這邊儘孝,可總比不得兒子在身邊。
況且老妻過世之後,更感孤單,此時見早逝次女生下的外孫女已經兒女成行,曾外孫們個個看起來都聰明伶俐,不由十分歡喜,讓陳銘遠起來:“你是我家千裡駒,辛苦你了。”陳銘遠忙道不敢,陳閣老看向外孫女:“你外祖母和你娘,若泉下有知,也是十分歡喜的。”
曼娘眼裡不由有些酸澀,恭敬地又行禮方道:“外祖父年紀已老,我母早逝,孫女本該替母儘孝才是,一去數年,連外祖母都沒送彆,孫女著實不孝。”提起老妻,陳閣老也不由有些眼裡酸澀,讓臉上露出笑容:“你外祖母多病,臨終前說,這一去就往好處去,讓我彆傷心。”
曼娘也強忍住淚應是,陳閣老這才把三個曾孫兒拉過來:“好,都是些好孩子,聰明俊秀。”睞姐兒和謹哥兒兩個歲數大些,乖乖站在一邊,慎哥兒看著陳閣老的一把白胡子,又見他笑容慈愛,感到有趣,就想去摸他的胡子。
曼娘忙把兒子的手拉回來,對陳閣老道:“小孩子調皮。”陳閣老已經對慎哥兒張開手:“想玩曾祖父的胡子?哎,你小叔叔小的時候,也喜歡呢,可是現在不肯了。”說著就把慎哥兒抱到膝蓋上,慎哥兒聽了倒不好意思了,規規矩矩坐在那。
身後陳七老爺的長子,今年剛滿了十歲的陳銘如已經有些不好意思地叫聲祖父,見曼娘看向自己,臉不由微微一紅,那都是小時候的事。陳閣老哈哈一笑:“嗯,現在大了,去,帶著你這些侄兒侄女們玩去。”
陳銘如應是帶了睞姐兒他們下去,奶娘丫鬟都跟著,其他人還要和陳銘遠說話,曼娘也就往內宅去,雖說陳太夫人去世已久,陳七太太又隨丈夫在外做官,但管家等人都是老仆,管理的極有章法,這回回來曼娘夫妻也就住在這邊,而不去九阿公在家鄉的宅子住,那裡雖有人看著,打掃也是個麻煩事。
見曼娘進來,管家娘子早迎上來,口裡說著恭喜表小姐。這聲表小姐讓曼娘的思緒一下飛的很遠,忙扶起她們吩咐冬雪各自賞了才道:“外祖父這回的八十大壽,要大辦酒席,還不曉得是哪位在這打理這些事。”
管家娘子恭敬地道:“老太爺八十大壽,這可不止是我們家的喜事,還是合族的大事,五老爺早早讓合族人等,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專門在祠堂前麵空地裡擺了流水席,招待那些親友。至於家裡,隻擺正日子這一日,招待幾家近的親友和來賀壽的知府等人。”
難怪早早聽說大辦壽宴,這家裡卻不見多麼忙,如果隻有幾家近的親友和來賀壽的官員,那也隻有幾桌,用不著這樣忙亂。另一個管家娘子已經端過茶來:“表小姐您放心,廚房裡一應都已備好,五太太每日還過來瞧一趟呢。”
有人已經笑了:“還表小姐,現在啊,是奶奶了,方才我冷不丁一瞧,還當是七姑太太呢。不過,要按族裡排行,該是幾奶奶?”旁邊有人笑著說她糊塗,連這事都忘了。聽她們說著這些話,這些熟悉的名字,曼娘覺得眼睛又有些酸,剛要說話,就有人進來報,五太太帶了各家的太太奶奶都相約來瞧了。
陳家族內人口眾多,自然不是人人都能來,也隻有幾家來往的近的來了,這位五太太就是現在的族長夫人。曼娘迎出去,五太太自然也要和曼娘說笑一回,數年不見,有認識的也說笑一回,不認識的也要各自介紹認識,又讓睞姐兒他們來見過各位叔婆伯母嬸娘。睞姐兒姐弟三人乖巧地一一叫去,等叫完了慎哥兒皺眉:“娘,難道全是長輩,就沒有不是長輩的?”
這話讓大家都笑起來,已有人拉過一個羞答答的少婦過來:“哎,這個雖說不是你長輩,卻是你嫂子,她啊,現有四個月了,等生出來,就可以叫你叔叔了。”
曼娘笑著道:“上回回來時候,記得大侄兒才十一二歲,現在,都要做爹了。”五太太笑著點頭:“時光如流水,我可還記得你小時候,跟了七妹妹來省親,叫五舅母時候,現在,連你閨女都這麼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得意時須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