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說的熱鬨,下麵的姐妹們也在議論,十小姐還問曼娘:“你在福建也見過十一弟,怎麼沒聽他說過是否在外娶了?”孤身在外的人,有時婚事難免要自己做主,這也是常見的,曼娘悄聲道:“我問過來著,十一哥說刀槍不長眼,誰曉得什麼時候就沒了命,何苦累人家年輕輕守寡?再說徐家又不是缺兒孫,幾位老人家麵前都是滿堂兒孫的。”
十小姐哦了一聲,十二小姐望了望:“去劉家請十四妹妹的人已經去了有兩三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回來?”十七小姐算了算:“差不多快三個時辰了,再慢,也都該請到了。”
剛說著呢,就見一個婆子進來,走到幾位老太太麵前說了幾句,大老太太的臉色頓時變了,三老太太麵色更是沉如鍋底,剩下幾位也忍不住蹙起眉頭。席上彆的人都麵麵相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這幾位老太太都麵色突變,畢竟最年輕的五老太太,也已年近六旬,
今日晚宴就設在廳上,隻用屏風隔了,外麵已經傳來吵嚷聲,有丫鬟奔進來:“老太太,十一爺說要去劉家,接十四小姐回來,還說要痛打那負心人一頓,老爺們怎麼都攔不住。”外麵那麼多的人,說攔不住隻怕也是樂見其成,徐老太太索性命人把屏風撤了,果然見像丫鬟說的,幾個老爺正在那攔住十一爺,可是十一爺已經衝到廳門口,還讓人把他的馬牽來。
看見屏風被撤,七老爺忙對徐老太太等人道:“大伯母二伯母母親四嬸子五嬸子,這總是後院事情,你們也要拿個主意。難道就任人這樣欺負,可十一這樣跑去,這親,隻怕從此就斷了。”
旁邊的十三爺已經卷著袖子:“七伯你就是這樣小心,這樣的親,要照我說得來,有什麼好做的,早在十四姐夫不問十四姐就納妾,這幾年那個妾還仗著寵愛每每欺負十四姐的時候,就該打上門去,徐家的女兒,可是不能這麼被欺負的。況且今日這麼多的姐夫妹夫在,若任由劉家欺負,以後可讓姐妹們怎麼在婆家做人?”
十三爺這話剛落,那幾個年紀小的爺就道:“說的是,今兒要再不肯出頭,以後難保彆人家不有樣學樣,欺負起彆的姐妹們。”八姑爺見自己舅兄雖沒說話,但已看向自己,忙對五爺道:“舅兄,你是曉得的,我對令妹,從來都是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彆說寵妾滅妻,連納妾的念頭都不曾有過。”
八小姐看向八姑爺的眼裡滿是嗔意,七老爺見這些子侄們都這樣說,眉微微一皺,畢竟十四小姐是他女兒,三房的女兒少,十四小姐也是備受寵愛長大的。三老太太已經上前扯住兒子的胳膊雙眼含淚:“劉家做事太過分了,小十四也是從小疼寵的,哪能這樣被糟蹋。”七老爺忙安慰自己的娘:“可是劉家說了,是小十四嫉妒,推倒了那個妾,才讓那妾流產,關係子嗣大事,劉家這才輕易不得。”
輕易不得,三老太太啐了兒子一口:“小十四有兒有女,又有這樣的娘家,她瘋了才會做這樣的事,我不管你們什麼麵子,橫豎劉家不要臉,我們也就不要臉一把。就是原來太要臉了,才被這樣欺。”
這時馬已經被牽來,十一爺也不管廳內這些人的議論,走出廳翻身上馬,十三爺見了,眼裡亮光閃現:“十一哥,等等我。”就對小廝道:“去,把我的馬牽來。”十三爺這一說,也有幾位要跟去,倒還免了小廝們跟隨。
七老爺見去了些子侄,才對徐尚書和徐大太太道:“大伯、大伯母,您看。”徐尚書慢悠悠的說:“他們幾個孩子去給他們姐妹撐麵子,也是平常事。”徐老太太也點頭:“不管做沒做,我們都不能任由劉家這樣說。真是我們孩子做了錯事,也要去賠禮,若不是,劉家要栽贓,那也要討個說法,不能任由劉家這樣處置。”
兩位為老的長輩們都這樣說了,彆人自然讚同,徐尚書又命下人們把酒席重新收拾:“我們就邊喝酒邊等吧。”雖然他這樣說,眾人也聽從重新坐下,但沒幾個能咽得下去的,方才席上的歡喜融洽的樣子已經不見,隻是彼此低低說話,猜測到底出了什麼事。
雖然劉家那邊說的,是十四小姐推倒了妾,讓妾肚子裡的孩子流產,可就照三老太太說的,十四小姐沒必要這麼做,自身有兒女,娘家又勢大,彆說一個庶子,就算是一百個,也動不了半分。
都已過了子時,孩子們早就去睡了,四老太太也熬不住去睡了,彆人都還等在廳裡,聽著蠟燭滴落的聲音,等著他們回來。有婆子跑進廳來:“老太爺,十一爺他們,帶了十四姑奶奶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一個正常的能延續下來的大家族,平日有內部衝突是正常的,但是遇到事,也會站在一起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