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遠帶著孩子們去給九阿公問安,陳大太太帶了曼娘到自己上房,剛坐下那臉就沉下去:“這件事,已經不小了。你不曉得我這些日子,真是又氣又急,我待你四嬸子,也沒半分不好,更沒虧了她。可她竟這樣待我?”說著陳大太太就咳嗽起來,曼娘端杯茶給她:“婆婆您先喝口茶,這還是新上的龍井。”
見陳大太太喝了兩口後曼娘才接過茶杯:“四嬸子總是年輕了些,況且又逢了大變,一時慌張,想著銀子多些傍身,也是有的。”韓父被貶,韓家的鋪子生意一落千丈,這都是韓氏看在眼裡的,難免會推及於身,這時再加上彆人的幾句挑唆,貪念一生,就再沒回頭的路了。
陳大太太搖頭:“你也彆幫她說好話,你可知道她是幾年前就開始做這事?五年前,那時她剛接手管家,韓家還好好的呢,我都不曉得,她怎會這樣想?都是我的兒孫,難道我會偏著哪個不成?”
說著陳大太太的淚不由流出,曼娘忙拿帕子給她擦淚,陳大太太接過帕子才道:“你四叔,也把這件事查的差不多了,這兩月你不在,我讓你二嫂暫時管幾日,你和她商量著,那些該攆的人就全攆了。”
曼娘應是,陳大太太用手撐著額頭又過了些時候才道:“還有你五嬸子,她過門日子淺,在娘家時候也是很受寵的,未免有些心小,你是做嫂子的,平日也幫我提點著些。這個家,再不能有人步後塵了。”趙氏?曼娘的眉微微皺一皺,小兒媳婦沒有長媳要求那麼嚴也是平常,可現在婆婆要曼娘平日提點著些趙氏,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但不接下來,又無法推脫,隻得應是。
兩人又說幾句,曼娘也就喚來人伺候陳大太太,自己走出,剛下了一級台階,就有個婦人走過來,恭敬地道:“三奶奶,小的是二奶奶身邊人,二奶奶管了這兩個月的家,想問問三奶奶,對牌和鑰匙還有帳,是這會兒就交給三奶奶呢,還是等明日?”
冬雪已經開口:“這位嫂子,我們奶奶今兒才回來呢,都還沒梳洗過,再怎麼忙,也要等明日。”那婦人急忙道:“是,是我糊塗了,這就回去告訴二奶奶,等明兒一早,就把這些送去。”
曼娘用手揉下額頭,今後的日子大致就是如此,正正經經擔起陳家長媳的責任來,容不得推辭喊累。
陳銘遠到九阿公花園的時候,陳四爺已在那坐著了,看見孫子進來,九阿公眼一亮:“聽說你帶回來好茶,快些拿來給我。”陳銘遠從懷裡取出一個小荷包,打開荷包,裡麵是個小紙包,陳銘遠小心翼翼地把紙包送到九阿公麵前:“祖父果真猜中了,我怕忘了,特地放在懷裡給祖父帶來。這先給祖父嘗嘗,這樣的茶,我帶回來半斤呢,等會兒讓您孫媳婦開箱子給您尋出來。”
九阿公打開紙包,嗅了嗅,果然好茶,高聲叫杜鵑,已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俏麗丫鬟,九阿公把那紙包交給她:“去,用小紅爐燒我去年收的梅花上的雪,把這茶泡了。”杜鵑應是退下,陳銘遠的眉挑起:“祖父怎不親自泡茶了?”
九阿公用手摸一下胡須:“這丫頭聰明靈秀,泡出的茶比我的還好,於是就讓她泡了。”陳四爺已經道:“孫兒今兒要說件事,聽了祖父說的,不敢再講了。”九阿公哦了一聲,陳四爺聲音放低一些,把自己查的事說出,關於金婆子的事自然也說了。
杜鵑把水燒開,開始泡起茶,看著茶的蟹眼慢慢形成,杜鵑的臉上露出笑容,隻要有這招,再不怕彆的。有個小丫鬟走進來,瞧瞧周圍才對杜鵑道:“杜鵑姐姐,你娘讓人進來說,那件事情,已經查到她身上了,讓你和老太爺說句情。”
這些日子,這家裡的暗潮湧動杜鵑是知道的,但她向來篤定,此時也如此,隻是端起茶笑著道:“我曉得了,我先去送茶,回頭再來和你細說。”小丫鬟點頭,坐在那等著,看著杜鵑的背影不由歎了聲,這人跟人不一樣,能得老太爺的青眼,那是走到什麼地方都不怕的,四爺再查,難道還能動老太爺身邊的人?
杜鵑含笑給九阿公和陳銘遠他們各自倒好茶,九阿公嗅了嗅茶香,讚道:“你泡茶的手藝越發好了。”杜鵑微微一笑:“老太爺誇獎了,奴隻願每日能服侍老太爺喝口茶,就是奴的大福氣。”九阿公點頭笑了:“來,你們都來嘗嘗,這茶,真是比我自己泡的都好。”
陳銘遠弟兄各自端起一杯,喝了一口,讚了。此時不說,更待何時?杜鵑心裡更加篤定,笑著道:“奴服侍老太爺這麼久,從沒求過老太爺,今兒就鬥膽求老太爺一回。”九阿公的濃眉抖了抖:“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杜鵑望著陳四爺,微微一笑:“奴的娘不知犯了什麼事,被人誣陷,還望四爺高抬下貴手,放了奴的娘。”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本文,女主的設定就是出身好賢淑大度爹疼娘愛公婆喜歡老公疼兒女乖巧聽話,所有金手指積於一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