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公主抬手示意眾人起來:“今兒我生日,又是在我私邸,都彆這麼多禮。還是照先前一樣,大家說說笑笑就好。”眾人應是,旁邊的人把曼娘方才的話說了,還笑著道:“年輕人就是這樣,十六七的時候,最怕彆人說自己是小孩子了。”長寧公主瞧著曼娘:“說到孩子,方才才曉得,陳奶奶是一個人來的,怎麼不見你帶孩子們,上回見了你千金,昭兒還嚷著要再帶她去你府上玩耍呢。”曼娘心裡難免咯噔一下,但麵上笑容沒變:“家裡已經請下先生,說好的後日去家裡上課,家父疼這幾個外孫,說要他們沒上課前好好在那邊玩耍幾日,這才沒帶來。”
孩子們開蒙也是大事,旁邊有人問起陳家請的是哪裡的名師,聽得是今年落第的舉子,不由點頭道:“這人我也曾聽說過,也算有名的老師,貴府能請得來,真是福氣。”長寧公主笑道:“既是孩子們請下了老師,我聽說了,也不能沒有一些表示,來人,去取一千張宣紙、十支湖筆、兩方端硯、十盒鬆煙墨,給陳奶奶帶回去。”
雖知道長寧公主一向出手大方,周圍人聽到的也不由咂舌,曼娘忙又行禮謝過,長寧公主見她沒有推辭,也很歡喜,又說幾句也就往彆處去。眾人這才又和曼娘說些彆的話,但曼娘心中那不確定感越來越重,難道說,長寧公主真的看上自己兒子?真要定下,自己可不是多了個兒媳而是少了個兒子。
此時突見秦婉柔走過來,曼娘忙迎上去,秦婉柔已經笑著道:“聽說你來赴宴,還發了筆小財,難怪越來越精神了。”曼娘順著話說了兩句就問:“怎麼不見阿顏?”秦婉柔搖頭:“她啊,聽說今兒睞姐兒不來,就不願意來了,還鬨著你表弟帶她去徐府尋睞姐兒去了,這是哪裡來的緣分,她們兩個倒比我們還好。”
曼娘說話時候已經有意引著,帶著秦婉柔離開人群,秦婉柔察覺到,眉微微一挑:“你這是要找我說什麼悄悄話?”曼娘看了看,見這四周都是人,不遠處一個亭子也還安靜,挽著她往那裡走:“我們去那邊說話。我都許久沒見你,難道還不能說幾句悄悄話?”
秦婉柔也笑了,兩人進到亭子裡坐下,已有侍女過來問可要送茶水點心來,秦婉柔吩咐她們去取來,這才笑著道:“哎呀,我還不曉得,你什麼時候,舍得多想想我。”曼娘啐她一口,侍女已送來茶水點心,曼娘接過給秦婉柔倒茶,秦婉柔已拿出紅封打賞了侍女,侍女接過謝賞退下,秦婉柔這才笑著說:“你給我倒茶,我可沒備賞錢。”
曼娘忍不住翻個白眼:“都是和誰學的,這樣輕嘴薄舌?方才彆人問我阿弟婚事時候,我才想起,不如把阿顏的事定了吧。”秦婉柔的眉高高挑起,雖說雙方都有意,可畢竟年紀還小,秦婉柔也想著,讓阿顏和謹哥兒從小多見見麵,免得以後定了親,就不好多來往,可此時曼娘這樣說出,秦婉柔未免要想,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曼娘見秦婉柔隻盯著自己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想了想,遲定不如早定,當年我和俞家定親時候也小,之後不也經常見到?隻要心裡坦蕩就好,難道定了親成親前見不得,成親後又怎能立即就把人當親人。”
曼娘這話說的很有理,可秦婉柔哪是這樣輕易能放過的,臉上笑容帶上幾分促狹:“我想著,是不是有人有意定了你兒子,你不好拒絕,這才要早些定下?不過想想也是,表兄現在是京中炙手可熱的人,年紀還輕,你的兒女們都沒定下,無數人上門也不奇怪。”
曼娘拿起一個杏脯往秦婉柔那邊打去:“少說嘴,現在可是我這個做婆婆的親自和你求親,肯不肯,一句話?”秦婉柔笑嘻嘻地接著杏脯往嘴裡放:“肯,自然肯,等今兒一散了席,我就進宮去,求皇後娘娘一道懿旨。”
曼娘瞧她一眼,又笑了,秦婉柔這才坐近一些:“其實呢,老太妃早想這樣了,隻是覺得讓阿顏和謹兒兩人多來往來往,也是好事,不然依她的念頭,早就去求皇後娘娘了。”曼娘一樁心事已了,真待和秦婉柔說些自己的想法,剛把唇湊到秦婉柔耳邊,就聽到亭子外傳來琦玉的聲音:“哼,表姐去了六年,半分都不記得我,回來這麼些日子,連我的門都沒上過,還得我巴巴地尋來。”
曼娘和秦婉柔雙雙抬頭,見琦玉站在亭子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們,她剛生產還不到兩個月,身形尚未恢複,秦婉柔笑著說:“瞧瞧,這是表小姑子發火了,表嫂子,你還不快些賠禮。”
曼娘已經笑著走出去挽住琦玉進來,聽到秦婉柔這話就啐她一口:“越發輕嘴薄舌,這樣的話都說出來。我和琦玉,是姐妹。”秦婉柔的眼故意眨一眨:“難道我說錯了不成,琦玉叫尊夫,可還是表兄,不是彆的。”琦玉用手扇一下:“嗯,我都是你們的表小姑子,來,來,兩位表嫂,可有什麼好東西給我,不然我可要去表兄們麵前說你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