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點一點頭:“這些轎夫馬夫還有雜役們,平日也辛苦了,從下月起,每人漲到一吊錢。”管家娘子們忙應是,有人已經笑著道:“四奶奶管家時候,太太就曾提過這事,說這些馬夫轎夫還有雜役們,活重月錢少,想提一提,隻是家裡一時挪不出這筆錢來,就停住了。”
曼娘聽到提起韓氏神色沒變:“四嬸子從來都體恤下人,一時挪不出錢來也是有的。”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說話那人急忙轉口:“小的們這就回去傳話去,要他們感太太奶奶的情。”說著眾人起身行禮退下,曼娘才打個哈欠,搖了搖腦袋,這會兒也能歇一會兒了。
讓冬雨把紗窗放下,把冰盆放到窗前,曼娘靠在榻上準備小睡一會兒。剛閉上眼,就聽到傳來腳步聲,曼娘能聽出是睞姐兒的,那眼還是閉著,睞姐兒等了會兒,見自己的娘還是閉著眼,伸手去拉她的眼皮:“娘,和我說話。”
曼娘這才撐開眼皮看眼女兒,伸手捏下她的臉:“來,和娘躺一會兒,我又困又乏,你就乖乖陪娘。”睞姐兒依言躺下,伸手去摸曼娘的臉:“娘,我好久都沒和你好好說話。”說著伸出小手,開始算起來:“每天上午要學寫字,中午回來睡午覺,午覺起來要學針線,學完針線就要去祖母那裡,有時要陪祖母吃晚飯,等吃完晚飯回來就該睡覺了。娘,你算算,我都多少日子沒和你好好說話了。”
女兒奶聲奶氣,曼娘親下女兒的臉,把女兒摟緊一些:“那你要和娘說什麼?”睞姐兒的腮幫子鼓起,好像有很多要和娘說的話,但見到娘,那些話都不重要了,睞姐兒看著娘,用手摸摸她的臉:“嗯,我和娘躺一會兒。”說著就閉上眼,女兒真乖,曼娘看一眼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她很小一樣。
微風吹進,惱人的知了已經被粘走,曼娘醒來時候已是滿室紅光,時候已經不早,曼娘坐起聲,睞姐兒不曉得又跑哪去了,喊了一聲秋霜挑起簾子進來,曼娘用手攏下發:“都什麼時辰了?”
秋霜拿過梳子來給曼娘把發重新梳下:“都酉時了,少爺們都從書房回來了,小姐說您太累,睡著了,讓少爺們彆吵您,帶了少爺們過去太太那邊了。太太也說奶奶這些日子操勞累了,讓少爺小姐們在她那邊用晚飯。”
曼娘接過冬雪遞來的手巾擦下臉:“難怪有些餓了,傳晚飯吧。你們姑爺,自從回到京,也是腳打後腦勺。”宮中太後自入了夏,有些脾胃不合,陛下和皇後都在病床前侍疾,朝政就交與太子,陳銘遠是太子心腹,身上的擔子是一日比一日重,前日接報,黃河又發大水,陳銘遠就和工部幾位郎中出差去了。
想到陳銘遠說的,等過了中秋,就去莊子小住幾日,現在瞧來,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曼娘的手在那頓住,秋霜和冬雪是明白她的,冬雪笑著把曼娘手裡的手巾接過來,遞給曼娘一雙筷子:“奶奶,您啊,還是先用了晚飯,免得姑爺在外麵,回來見您瘦了,又擔心。”曼娘白冬雪一眼,還是拿起筷子慢慢吃起飯來。
丈夫孩子都不在,曼娘也隻草草吃了一碗,就讓人把東西收拾下去,帶人往陳大太太上房去,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笑聲,等走進去一瞧,不由搖頭,睞姐兒帶了弟弟們,在那玩瞎子摸魚呢,淩哥兒用手絹蒙了眼,在那四處摸,丫鬟婆子們圍在那,不時笑著拍手指示。
睞姐兒看見自己的娘,奔過來叫娘,這一過來就被淩哥兒抓住,笑嘻嘻地拉下手絹:“抓住姐姐了。”曼娘見淩哥兒額頭上全是汗,接過手絹給他擦一下汗才道:“也彆玩了,太陽也要落山了,去洗手洗臉,準備睡了。”
淩哥兒乖乖地嗯了聲,就和哥哥們一起被奶娘帶下去,曼娘牽著睞姐兒:“就數你最調皮,又是你拉著弟弟們玩的吧?”睞姐兒嘻嘻一笑,丫鬟已經笑著掀起簾子:“太太也想瞧呢,還說,這家裡,果真有女孩子才熱鬨。”
曼娘走進屋,見趙氏也在,先給陳大太太行禮,這才坐下,問候幾句趙氏肚裡的孩子說兩句家常,陳大太太讓人把睞姐兒帶下去才對曼娘和趙氏道:“方才我見孩子們在這玩耍,想起一件事,你四叔和你四嬸子,雖說我做老人的望著他們好,可這麼半年瞧下來,他們夫妻,隻怕難以和好了。”
陳四爺搬去書房這麼些時候,腳步絕跡不進上房一步,韓氏的病又是心病,陳四爺這舉動,越發加重她的病情,名貴藥材就算流水似地送進去,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