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商量好,徐啟才對曼娘道:“正好你也在,我和你母親都要回去奔喪,本想帶了你弟弟回去,可等你弟弟回來,一個人怕他路上惹出是非,索性留他在京中,我和你叮囑幾句。”曼娘跟了父親出去,走到旁邊一間廂房徐啟坐下才問:“你婆婆應下了你過來幫忙的事。”
成婚之前,徐啟就很少過問曼娘的事情,更何況曼娘嫁出去已久,曼娘應是才問道:“這家裡,還有九嫂子,按說該讓她幫忙料理才是。”徐啟歎了聲才輕聲道:“你回娘家時,彆人對你都是熱情的,有些事總不會知道。”
徐家家訓如此,內裡再看不上,對了外人也是要親親熱熱毫無半點芥蒂。曼娘的眉微微一皺:“難道大嫂和九嫂,已水火不相容了?”徐啟的眉皺一下,一個男子說這樣內宅事務總是不好,但曼娘沒有生母,又是徐家自己的事,也隻有自己提醒:“水火不相容倒是談不上,但你三伯這些日子一直在尋合適的宅子,雖然借口說這人越來越多,這宅子住不下。但我知道,不外就是女娘們在一起,難免會有些口舌是非。再加上你大哥雖是長房長孫,卻是以恩蔭入仕,而你九哥,是以進士入仕,有時他們弟兄間,難免會生些齟齬,雖說他們恪守著家規,不會當麵衝撞,但這底下的人不會有那真正齊心的。”
世家大族,人口多了,口舌也多。曼娘輕歎一聲,對徐啟道:“爹爹,我曉得了。”徐啟笑一笑:“不是讓你不幫忙料理,都答應了,隻是讓你多個心眼,遇到事,還是和你九嫂商量商量,好在這邊不過就設個靈堂,收下奠儀,彆的也沒多少事。”
曼娘應是,徐啟突然長歎一聲:“弟兄們小時候,哪想過這麼多?就算各自娶了媳婦,媳婦們彼此也還和睦,可等兒孫們漸漸大了,難免就有些和我們不一樣了。”曼娘聽出徐啟話裡的傷悲,不由輕聲道:“爹爹的心事我明白,隻是樹大還要分出個枝椏來,似我們家這樣,已是難得了。”
多少人家為了爭產,爭的頭破血流弟兄反目。徐啟拍拍女兒的手:“我明白,其實你三伯想買宅子搬出去還有另一件事,你祖父去年就有些不好,這家總是還要分一次的,能趁分家前搬出去,也不傷弟兄們的和氣。你祖父一病,你大伯也被從莊子裡接回家,他的脾氣,你也是曉得的。你十一叔寫信來的時候,還說你大伯的意思,隻怕是你曾祖父墳向不好,科第隻發彆房,不發長房,嚷著要給你祖父祖母重新擇一塊地,好好地發發長房的科第呢。”
這話徐大老爺是絕對說的出來,曼娘不由皺眉:“大伯父出來了,那這家裡。”徐啟擺手:“你幾位叔祖父都還活著呢,你大伯再鬨,也隻敢在墳地擇址上鬨一鬨,彆的也沒人聽他的。你放心,我徐家百年的名聲,絕不會被你大伯壞掉。”
門外已傳來聲音:“十三妹妹和八叔說完話沒有?”聽到是徐大奶奶的聲音,曼娘忙走到門前請徐大奶奶進來,徐大奶奶進來後先給徐啟行禮才道:“知道八叔疼十三妹妹,隻是明兒我們就要啟程,這些總要交給十三妹妹才是。”
徐啟站起身:“我也和曼娘說完話了,你們姑嫂慢慢說。”徐大奶奶恭敬地道:“八叔慢走。”這才對曼娘:“難怪彆人都說十三妹妹是姐妹中最有福氣的,八叔這疼女兒的勁兒,就沒見過彆家。”
曼娘漫應幾句,徐大奶奶才從背後的仆婦手裡拿過一本帳:“十三妹妹心細,這來吊唁的人,送來的奠儀,就托妹妹收掌,彆的若下人們有做的不到處,也請十三妹妹多提點。”原來不過是記下送來的奠儀,曼娘鬆一口氣,接了那本帳:“這不過舉手之勞,大嫂子放心,到時這一入一出,定不會錯一個銅板。”
徐大奶奶也微微一笑:“到時錯了一個銅板,我就上門要去。”曼娘和她又說幾句家常,也就出門往廳裡去,徐大奶奶看著這滿院的白色道:“還有件事也想托十三妹妹,二十三妹妹的婚事,頗有幾家人來問過,隻是一下出了祖父母的大事,等我們回京還有些時候,到時若再有人問,十三妹妹可要幫我們留心。”
這是自然,已有丫鬟過來:“姑奶奶,齊王世子夫人來了,在那廳裡說話呢,九奶奶請您過去。”曼娘忙往廳裡去,一進廳就見秦婉柔坐在那,徐九奶奶在那陪著,見曼娘進來徐九奶奶就起身:“十三妹妹來了,幫我陪陪世子夫人,免得我話也不會說,被人笑話。”
秦婉柔當了彆人麵,那叫一個端莊,絕不墮她齊王世子夫人的名頭,此時聽了徐九奶奶的話隻微微一笑:“徐九奶奶再不會說話,還有誰會說話?不過我也曉得你們忙,曼娘陪了也成。”
說話間徐九奶奶已經出去,秦婉柔不等曼娘坐下就拉了她袖子問:“我方才才進來就聽說,你們家的太太們請你幫忙料理呢,要彆家人不多,可徐家哪裡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