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櫛名安娜抱著小熊玩偶從二樓一步步走下來,隨意掃了眼那周圍再熟悉不過的裝潢,兩秒之後,腳步突然頓住了。

她驚奇地睜大眼睛,視線長久停留在正門附近。

門後掛著的金色鈴鐺、擺有綠色盆景的高低錯落的置物架,木製書櫃靠牆安靜地矗立著,上麵分門彆類擺放著數十本略微泛黃的、漫畫或雜誌。

雖然在承擔裝飾物職責的同時也經常被人翻閱,不過過去了這麼久,書頁依舊平整,顯然被酒吧內的所有讀者小心地愛惜著。

……這些東西,原本應該都在之前從者掀起的烈火之中化作灰燼了。

櫛名安娜提起裙角、像是撒歡的小鹿一樣急匆匆地噔噔噔跑過去,踮起腳尖在書架翻找,很快取下一冊薄薄的塗色書。

屏息翻開之後,能看見書頁上的各式圖案上都被填滿了顏色——但隻有深深淺淺的紅色。

確實是自己親手畫滿的那一本。

她把書捧在手裡,有些懵懂地左右張望,試圖從某個驟然相接的眼神裡得到答案。

艾利克、千歲洋和八田美咲同樣滿臉茫然,顯然已經在她下樓前驗證過真偽,正興奮地湊作一團、手舞足蹈地討論著這份小小奇跡從何而來。

而坐在沙發上捧著飲料小口喝著的十束多多良反應則截然不同,和櫛名安娜對上視線之後,青年默默給出一個暗示意味十足的微笑,幾乎擺明了“我知道真相快來問我”,直白到快要從眼神中探出實質化的小手手。

櫛名安娜:“……”

到底還是頂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把塗色書放回書架上,抱著小熊慢吞吞地挪了過去。

走得近了,才注意到矮幾旁剛剛吃完早飯的櫛名琥珀。

後者正以相當慵懶的姿勢蜷縮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鮮紅蘋果,像隻準備冬眠的鬆鼠一樣小口小口細細啃著。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歡吃這個,連平日裡總是缺乏表情的精致五官都放鬆下來,寫著明明白白的饜足,連帶周身的氣息也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了。

注意到安娜的視線,白發的少年從鮮甜飽滿的果肉裡抬起頭來,對著她歪了歪頭。

“要吃嗎?”

因為幼年經曆的原因,櫛名安娜隻能辨識出紅色這一種顏色。

因此她更加偏愛紅色的飾品、紅色的衣物,食物當然也是鮮亮的紅色更能引發食欲一些——

此時此刻,對方手裡那枚果實表層的蠟質閃爍著漂亮的微光,兼之鼻尖儘是揮之不去的清甜氣息,令女孩在遲疑之後不自覺點了頭。

“嗯,想嘗嘗看……是多多良剛買的嗎?”

櫛名琥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極淺地笑了笑。

“那就嘗嘗看好了。”

他向前伸出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掌心向上攤開,其中赫然躺著一枚碩大飽滿、仿佛寶石一般熠熠生輝的蘋果。

像是剛剛從枝頭采摘下來,果皮表麵還蒙著一層濕潤的薄薄水汽。

無暇思考它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櫛名安娜下意識伸手接過,放在唇邊咬了一口。

汁水突破表皮的封鎖在唇齒間爆開,完全超乎意料之外的甘甜氣息讓女孩發出小小聲的驚呼。

“唔,好甜——!”

因為成功投喂了妹妹和安利出心頭摯愛這兩個原因而陷入極大滿足之中,櫛名琥珀繼續啃著手頭吃到一半的蘋果,神態幾乎稱得上愉快了。

一旁被這對兄妹徹底無視的十束多多良無聲歎氣,最終還是等到櫛名安娜噌噌噌把蘋果啃完,才有氣無力地張開五指在女孩麵前揮了揮,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門口的書架,安娜看到了嗎?”

隨著謎麵拋出,青年像是等待魚兒上鉤的釣者一樣重新抖擻精神,迫不及待想和赤組的小公主分享自己剛剛的奇特見聞。

而正用濕巾細細擦拭手指的安娜點了點頭,態度依舊是超出年齡的淡定。

“看到了,的確是原來的書、原來的書架。”

不等十束多多良興奮接話,她在微微一頓後拋出了下半句,“是哥哥做的吧?”

不理會誇張地感歎著“至少假裝一下猜不到,給彆人一點表現的機會啊”向後癱倒在沙發上多多良,櫛名安娜謹慎地左右看看,確認沒有第四個人之後,湊近在沙發上眯著眼發呆的哥哥,認真地加以叮囑。

“越是珍稀的能力,越是要注意藏起來。不然、不然……很容易就會被壞人盯上的。”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因為能力具備高強度的“感應”特性,從中發覺了可利用之處的禦槌高誌便強迫她與德累斯頓石板同調,企圖以此達成將下一任青之王作為傀儡驅使的目的。

為此,他不惜動手殺害了櫛名安娜的雙親,又以姑媽櫛名穗波的性命相威脅,在安娜的身上展開種種非人道實驗。

這段噩夢般的經曆對女孩而言刻骨銘心,以至於她一看見哥哥毫不設防地展露能力,趕緊以最嚴肅的態度發出警告,生怕後者重蹈自己的覆轍。

畢竟從櫛名安娜的角度來看,居然比社交技能約等於零、非常抵觸和陌生人交流的自己還要更加社恐孤僻,完全不懂得人與人之間基本溝通技巧的櫛名琥珀,簡直就像不小心落入猛虎環伺之中的柔弱羔羊,輕易就會被彆有用心的壞人吞吃入腹。

真是太讓她這個熟知世間險惡的妹妹操心了!

對上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此刻滿含著擔憂和不讚同的澄澈紅眸,完全不知道已經被打上“傻白甜”標簽的櫛名琥珀慢慢點頭,表示對安娜意見的重視。

“我明白。關於那個能力,在東京,安娜和十束是第三、第四個知情人——我一直都很注意保密的。”

隻是在吠舞羅內部,周邊都是赤之王的族人,覺得不用刻意隱瞞太多、又想令妹妹多少開心一些,才會接連兩次動用了能力。

而這份伴隨謹慎而來的從容在櫛名安娜看來,毫無疑問是哥哥不懂得其中的嚴肅性,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到心上。

以至於當後者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酒吧去街上轉上兩圈時,女孩慌慌張張地攔在了他麵前。

“哥哥,要去哪兒?”

“……有點事情要做。”

按照事先製定的計劃,櫛名琥珀打算找個人多的地方隨便撈兩隻咒靈回來,在僻靜角落裡解析一下這種生物的本質,好對自己的眼睛加以改造。

但這個計劃,不管怎麼看都不太適合告訴小孩子。

他的遲疑加重了安娜心中的顧慮。

在這次受傷昏迷之前,哥哥身邊好歹有一看就十分強力的同行者(齊格飛)保護著。

然而現在他大病初愈,那名劍士也不見蹤影,放任剛剛暴露了特殊能力、在她心中被覬覦的可能性直線上升的少年獨自出門,小女孩打心底裡無法接受。

於是,在抿著嘴唇做了好一會兒思想鬥爭之後,堵在櫛名琥珀身前的安娜終於下定決心,深深地吸了口氣。

“——那,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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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櫛名琥珀略顯僵硬地牽著妹妹柔軟微涼的手,兩個人一同出現在了人流量頗大的商業中心附近。

同樣的白發紅眸直白地昭示了二者之間的血緣關係,不論是容貌精致到更像是人偶的哥哥,還是身著深紅色洋裝、走哥特蘿莉風的妹妹,單獨拿出來一個已經足夠吸引眼球。

手牽手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更像是什麼以建模精美著稱的超人氣遊戲做的線下宣發,引得路人走過去數十米還不住回頭張望,抓緊時機拍下照片,預備回頭和親友炫耀。

如果不是周圍人來人往、視線過於密集,兄妹身上又都自帶拒絕與人交流的孤僻Buff,估計早就出現了湊上來搭訕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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