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欄杆上的貓兒蜷起身子,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裹了起來。
“——到了入睡的時間了。”
青年的聲音湊得近了些,周身像是落上一片雲朵,被溫暖而安心的熟悉氣息籠罩。
庫洛洛脫下外套,動作輕柔地披到櫛名琥珀身上。
即使身處陌生之地,但將整個人環繞起來的、尚未消散的體溫,以及呼吸之間嗅到的味道……
宛若時時刻刻置身於這個人懷抱之中,被緊緊地擁抱著。
放任對方進一步靠近,像是安撫孩童一樣輕柔地撫摸著背部,櫛名琥珀將臉頰深深埋進青年頸間,不自覺地微微蹭動著。
因為從內心深處浮現出的滿足感,整個人像在寂靜深湖之中不斷下墜一樣、感覺到了安心。更近一步地,不由自主發出了無聲的喟歎。
【有什麼想要的嗎?】
【有什麼想要寄托的願望嗎?】
【——不論是什麼,我都可以替你實現。】
所以,用這份願望作為交換,我所喜愛的人……請一直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但即使問出了口,得到的也隻是微笑和無言的否定。
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櫛名琥珀最終依舊保持沉默,隻是無言地抬起了眼睫。
天台的內側,通向頂層大堂的門扉圓敞著。
紅發的青年雙手環抱在身前,倚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一半麵孔淹沒在夜色的陰影之中,朝著這邊投來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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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的存在,讓櫛名琥珀有些頭疼。
明明直覺對方私底下絕對在打著什麼見不得光的注意,但又無從揣測,隻能靜候事情發生。
大概隻有等到對方主動暴露,才能知道那個興致盎然表情之下,所隱藏的究竟是怎樣的算計吧。
但歸根結底,除了伊爾迷,對方似乎並沒有任何能夠要挾他的籌碼。
既然如此,乾脆就隨他去吧。
在一方世界操心另一方世界的事,歸根結底毫無裨益。
眼下最為要緊的事,無疑是搜尋Archer的蹤跡、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準備。
製作了大批量的小型使魔、投入城市的各個角落中,同時儘量發動了吠舞羅、Scepter4、咒術界和英雄協會的力量幫忙尋找,夜以繼日地搜尋,卻依舊未能發現絲毫蹤跡。
不得不麵對“Archer在得手之後已經揚長而去”這種可能,在繼續搜尋的同時,櫛名琥珀也重新把和傑諾斯在附近區域內的日常巡視、以及同五條悟的搭檔活動重新提上了日程。
或許是因為將櫛名琥珀對於聖杯戰爭的高度關注看在眼裡,傑諾斯稍微鬆了口氣,不再揪著之前有關實現他人心願的話題不放。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對於少年的能力,改造人或多或少也有了些了解。
和那份局限過多、一旦超出上限就會被反噬的力量不同,若是能夠取得傳說中的聖杯,就能夠避免對方將自己置於天平之上,做出犧牲了吧。
……不過,相對於這種作為備選方案的渺茫希望,果然還是希望琥珀能夠從內心深處做出改變,不再執著於為他人做些什麼啊。
清楚這樣的性格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輕易改變的,傑諾斯微微歎氣,最終隻是分彆前出聲,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叮囑。
“最近天氣轉涼,請琥珀務必照顧好自己。外套儘量穿厚一些,還有圍巾也記得戴,如果沒有的話,我替老師采購的時候,可以順便幫你挑上一條——紅色的可以嗎?”
櫛名琥珀眨眨眼睛,在消化了這番話的內容之後伸出手來,輕輕按在了友人的頰側。
溫暖而又柔軟。
像是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一般,那是與冬日格格不入的溫度。
“畢竟已經加入了吠舞羅。作為赤之王的盟臣……這是尊給我的饋贈。”
給予能夠掌握火焰的力量。
無論身處何地,這份由王權者染上的耀眼紅色,將替他驅散所有的寒意。
隱藏在披散的雪白銀發之下,後頸處吠舞羅的標誌、火焰一般的赤色紋樣正微微地發著燙。
說出這些話語的時候,少年的臉上帶著自己未曾意識到的些微笑意。
“……這樣嗎。”
一時不知道內心究竟做何想法,傑諾斯隻是下意識如此喃喃。
“琥珀醬——!!!這裡這裡!”
不遠處的街角,白發的高挑青年扯了扯眼罩的邊緣,衝著這裡大力揮手。
“好不容易準時了一次,琥珀醬居然不在,讓我等了這麼久……”
五條悟小聲嘀嘀咕咕,隨即踱步過來,牽起了櫛名琥珀的右手。
他像是宣誓主權一樣,舉起少年的手衝著傑諾斯揮了揮,微微偏頭,露出一個稍顯惡劣的微笑。
“抱歉抱歉,那麼從現在開始,琥珀就我過來照顧了哦?”
沒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悅之感,注視著眼前的一幕,除了“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幼稚”的感慨,傑諾斯忍不住失笑。
“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這麼多在意著琥珀的家人和朋友了啊。”
他回應五條悟:“那就照顧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