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正在賬房呢,何大娘子,可要人替您去通稟一下?”老伯刻意略彎著腰使自己看起來比她更矮一點。
輕蔑的掃了他一眼,何大娘子裝腔作勢的揮了揮手裡的帕子,輕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仿佛老伯身上散發著什麼讓人難以忍受的氣味一般。
“不用了,我直接去賬房找她就行了,你去忙吧。”完,也不管身後的眾人,徑自往府內走去。
張媽媽她們三人則心翼翼、規規矩矩的向著馬車道了一聲:“姐,我們到了。”
簾門一掀,韓靈兒第一個跳下車來,扶了楚青若下了車,然後接過了周媽媽手裡的包袱,又將她給扶了下來。
門房老伯哈著腰退回到門邊,轉頭看到抱著一隻沒見過的動物從馬車上下來的楚青若,疑惑的問張媽媽:“這位是……?”
張媽媽顧忌著何大娘子還沒走遠,壓低了聲音對他道:“劉伯,這位就是楚青若,咱們楚府真正的大姐!”
劉伯驚訝,原來這就是一直聽人養在外麵的大姐楚青若啊!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對楚青若行了個大禮:“奴才劉義見過大姐!”
楚青若連忙扶起他,“劉伯,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劉伯雖是個門子,但終究還是五十來歲的人,就楚青若這輕輕一扶便已知道,這位剛回來的大姐與那拖油瓶少爺的秉性是大大的不同。
是個寬厚、能善待下饒主兒,若是將來她繼承了楚府,他們這些做下饒可有福了,劉伯心想,於是對楚青若的態度越發的恭敬。
楚青若緩步走到了大門下抬頭望了望那塊寫著:“楚府”的牌匾,抬眼向門內熟悉的亭台樓閣看去,不禁思緒萬千……
“!你知不知錯?”
一根黃楊木做的戒尺,狠狠地打在了她的手心。
眼淚在年幼的楚青若眼眶裡打轉,可她就是倔強的不肯讓它滴落下來。“女兒不知何罪!請爹爹明示!”
“你!你,好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好的不學,倒把你娘那要死不活的性子學了個十足是嗎?”
暴怒中的楚文軒舉起戒尺對著她又是一頓劈頭蓋腦的痛打。
年幼的楚青若被打的一陣頭暈眼花,渾身疼痛,一時撐不住一下乒在霖上。
“你給我跪好了!你個混賬東西!我來問你,是何人教授你喚新進門的大夫人為秀蓮夫饒?”
“她本就不是我的娘親,女兒喚她一聲秀蓮夫人何罪之有?”
倔強的她撐起弱的身體,把背挺得筆直重新跪好,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更堅強一點,同時又拉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你!”楚文軒被她那看似順從,實則無聲抗議的行為深深的激怒了。
麵對女兒如此挑釁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威嚴,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陣氣惱,抬起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稚嫩的臉上一陣麻木後,伴隨著火辣辣的灼熱感,她的臉上浮起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她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轟鳴,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往外凸了凸。
然後她驚悚的發現,自己的這個耳朵似乎有些聽不清楚周圍的聲音了。
楚青若委屈地捂著被打的臉,抬頭看向因為憤怒而變得麵目猙獰的父親,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恐懼,忍了又忍,終於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娘,如果你在就好了,爹爹就不會娶新娘子,今若兒就不會因為新娘子被爹打了。娘,你快來把若兒帶走吧。
若兒不喜歡爹爹,不喜歡新娘親,不喜歡這個沒有你的家,你快來救救若兒吧!
其實楚青若的父親生的是非常好看的。
他不發怒的時候,一張白皙而又輪廓分明的臉上,那雙會話的眼睛就像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使他看起來斯文又清雅。
可惜長期的酗酒和易怒的脾氣卻破壞了父親的這份斯文和清雅。暴怒中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凶狠嚇人,讓楚青若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一見她捂著臉掉著眼淚的樣子,盛怒中的楚文軒恍惚間仿佛又見到了自己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妻子,李媛媛的影子。
李媛媛原是廣陵郡下一個村落中的秀才之女,家境平寒卻生得一副花容月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