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刺殺 幽冷寒梅香(1 / 2)

不是吧魔頭你! 多梨 10465 字 8個月前

隔了多年的月光回頭看, 花又青永遠都會記得,那日王不留被金開野暴打成王神仙也留不住的淒慘樣子。

就因為“去勢”和“去勢上多餘、無用皮膚”的區彆。

一想到此事,花又青隻覺無辜。

蒼天啊, 她身上又沒生了這麼一根,又能從何處知曉、原來這層皮膚還有過長、多餘的?她怎麼知道, 割勢上無用之包, 皮,在玄鴞門中竟風靡一時?

王不留被金開野打得嗷嗷痛哭, 抱著一頭銀發,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解釋,他也不知道花又青想的是去勢啊?!誰知她怎麼想的?

就這麼陰差陽錯, 王不留躺床上休息了兩日;金開野黃色裡慌張地同花又青解釋,說他隻是做了一點點無傷大雅且會更健康的小手術;而傅驚塵則是笑著叮囑花又青,專心學習,莫同男修廝混。

談情說愛影響修為。

花又青用力點頭。

之後五年,再也沒有見過傅驚塵。

傅驚塵離開的第一年, 花又青悄悄地又下過兩次黑水塘。

贛巨人已逝, 但小黑還在。

他還是如之前一樣,聞到花又青就忍不出嘩嘩啦啦地流口水, 不停地問, 什麼時候才能帶他出去?他很想離開玄鴞門了, 這裡的東西吃到厭煩……

花又青要他收聲, 又拔出火靈劍, 三下五除一,剜了幾塊兒贛巨人的“結石”。

這種藍色的石頭,讓花又青發覺了一種神奇的用法,能夠局部鎮痛——譬如右手痛, 隻要將它握在右手中,疼痛感便傾刻消失,好似泡在溫水中。

可惜不小心丟了那兩塊……不然還能研究更久。

原本的那一塊,已經被花又青分成若乾小塊,再不能細分了。

小黑耷拉著倆狗耳朵,送花又青到天梯上,又小聲提醒她,說前不久看到劍修的那名宗主——鬱薄紫悄悄地下了黑水塘,拿走岩淵下的那把劍,做賊一樣。

花又青想了想:“傅驚塵那把鏽鐵劍?”

“是秦朝乾將所鑄的那把劍,”小黑嚴格地糾正,“那把寶劍,他偷偷摸摸地帶走了。我靠近,還聽見他一邊摸劍一邊叫乖乖火靈劍……大約以為那就是火靈劍。”

花又青沉默了。

那隻是傅驚塵一兩銀子買來的鏽鐵劍。

“哎,”小黑忽閃著翅膀,感慨,“可惜了,寶劍就被此人竊去,實在可恨。”

“不可恨,”花又青摸了摸小黑的脖子,“乖狗狗,下次我再來找你玩。”

如今的花又青,每一日都過得格外充實。

天剛亮,立刻起床去藥峰乾活,同王不留吵架,上午和下午回外山上課,晚上再去藥峰跟葉靖鷹學些新術法,晚上回外山休息。

若是符修宗主溫麗妃在玄鴞門,這日程表上還要再添上一項,那便是給溫麗妃送藥。

溫麗妃患有先天性的心疾,心臟天生缺一小塊兒,每每發作,疼痛到難以複加,生不如死。

葉靖鷹為她調配了良藥,隻是這藥放久了就會失效,所以無論怎麼,每隔六十天,溫麗妃必定會回玄鴞門取新藥。

花又青暗中分析過那藥成分,發現其中多了一味薄荷,若將它去掉,並不影響藥效,反倒還能延長儲存時間,令溫麗妃不必固定來此取藥。

她沒同任何人講。

葉靖鷹肯定知道這點。

他是故意的。

相處越久,花又青越能察覺到葉靖鷹的“留一手”。

表麵上,他是與世無爭的醫修,獨具藥峰之上,不同任何勢力深交,更不會參與掌門、護法及其他宗主之間的內鬥。

實際上……

細細想來,誰都受他牽製。

且不談那些玄鴞門上下諸多弟子們,丹修朱爾坤煉製丹藥,有些珍稀藥材隻有葉靖鷹有;符修溫麗妃患有心疾,唯獨葉靖鷹能調配藥物;湘夫人喜好美麗,定期來葉靖鷹處做回春駐顏之術;體修金開野和劍修鬱薄紫更不必說,他們多在任務中受傷,常備藥物都從葉靖處拿取——

左護法已隱退多年,不問派中事務;而右護法同葉靖鷹關係匪淺,傅驚塵如今便跟從他習藝。

就連藍掌門唯一的愛女,藍琴,因腿腳不便,在修道之路上頗為坎坷。凡塵俗世多有傳兒不傳女的說法,對於修仙者來說,性彆倒無甚重要。

可藍琴那條因詛咒而傷的腿,是她修成正果的一道障礙;也是如此,迫不得已,藍掌門才會尋覓金開野,另培養新的繼承者。

但葉靖鷹說,或許有醫救之法。

這麼多年,一直為藍琴儘力醫治那條傷腿。

花又青終於明白,為什麼傅驚塵叮囑她要同葉靖鷹維持好關係了。

爐火上的水漸漸沸騰,氤氳出一層柔柔的雪白霧氣,花又青墊一小塊兒軟布,拎著紫砂壺柄,小心翼翼地為葉靖鷹倒茶。

以供他醒來之後,能第一時間享用這清晨的翠葉露水茶。

內室之中,這不聲不響的小老頭,才是整個玄鴞門的核心。

他從不爭不搶。

因為人人皆有求於他。

藥峰之上,花又青斟完新茶,擺好幾碟子小吃食;外麵,王不留滿頭大汗跑進來,在門口脫下鞋,赤足踩在木地板上,壓低聲音,急急問:“宗主醒了嗎?”

花又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低聲,莫驚擾宗主。

噓。

王不留捂住嘴巴。

花又青抬頭,往窗外看。

薄霧繚繞,翠竹纏雲,雲卷雲又舒,眨眼間,又是四年春秋過,幾度晨曦依舊。

即將十六歲的花又青擺好三份青精飯,並幾碟素炒小青菜,微微半起身,再度為葉靖鷹的杯中沏滿茶。

茶水是她早晨自竹葉上所采,天不亮便起,待日光熹微,那被照過的露水便失了靈氣,不可再用了。

四年,自從葉靖鷹無意間提了一句竹葉晨露沏茶最好後,花又青便堅持了四年。

她現在仍舊是外門弟子,但和被封經脈時已截然不同。

玄鴞門在某些事上殘忍,在教導弟子上卻很用心。學法也不似清水派那般東一榔頭西一鋤頭的,也不會讓弟子們摸著石頭過河——

儘管身上經脈猶未完全衝開,花又青的玄學基礎已然十分豐厚。

上一周,她還在比劍中打落了王不留的佩劍,令王不留默默自閉了七日,七日後,開始發奮練劍,發誓要打贏她。

現在,早膳期間,花又青和葉靖鷹相對吃飯,王不留還在外麵刻苦訓練。

葉靖鷹亦不阻攔,隻閉眼品那茶水,邊品,邊為花又青把脈,又問她學到哪裡。

聽一一回答後,葉靖鷹十分滿意。

“可惜崔謙佑不在,他的劍法最高,”葉靖鷹說,“鬱薄紫那黃口小兒,若不是他上麵的人都死絕了,哪裡輪得到他做這個宗主。”

花又青給葉靖鷹倒茶,笑:“我就愛跟著宗主學醫。”

“罷了罷了,”葉靖鷹搖頭,“你這一身天賦,若是跟著我,才算是糟蹋了。湘夫人很喜歡你,沒事的時候,你也多去她那邊看看,待年底正式開了外門弟子考核試煉,你定然是能過的——過了之後,你去她門下罷。”

花又青說:“宗主這是要趕我走嗎?”

“唉……”葉靖鷹長長歎口氣,說,“我的確答應過你兄長,說要收你做嫡傳弟子,但你天賦異稟,出去會有更大天地。”

說到這裡,葉靖鷹閉眼,手指輕敲桌麵:“待你兄長回來,我再同他說這件事——近期收到他的回信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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