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幻境中這近七年,不知經曆了什麼……她若想說□[]□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自然會同他們講。
如今不提,那必定有她的道理。
所有人都看出花又青的不對勁,她看起來十分傷神,不知又經曆什麼,睡覺時也總是哭,呢喃著叫哥哥,哥哥,不知是在叫誰。
楚吟歌提出,可以為她做一碗藥,能洗掉所有不開心的記憶。
但花又青搖頭拒絕了。
她說,人生百態,酸甜苦辣鹹,嘗過這些的她才是她;
少了哪一樣,就都不是現在的她了。
除此之外,花又青醒來後,強撐著還沒有好的病體,徒手默寫不少醫書、描摹圖畫,以及玄鴞門詳細的地圖——當然,是三年前的。
還有玄鴞門內部的等級製度,參與人員名稱,重要人物的特征,喜好,厭惡……
——也都是三年前的。
其中或許有巨變,可花又青已經不知道了。
她隻掌握這些。
這些和三月前失蹤大師姐有關的線索,皆一一記下,寫斷了好幾根毛筆,手腕子酸痛。
最終要的一點,符宗宗主,溫麗妃,溫華君的同胞姐妹。
針對她,花又青做的攻略最詳細,事無巨細,就連她愛吃什麼、喝什麼、幾時休息、幾時起床都摸得清清楚楚。
“這一次,如果要進玄鴞門,”花又青說,“還是我去,我在裡麵住的時間最久,最不容易露餡——如今我進去尋大師姐蹤跡,也打算埋伏在溫麗妃住所——我曾見她和大師姐在玄武山上打鬥。”
方回燕拒絕:“不行,你身體還沒好。”
“沒事,”花又青將那張紙卷好,悶頭,“其實我已經耽誤很久,這些線索,我隻用了六年就收集好了。”
“還是身體最重要,”展林也勸,“你已經很努力了,青青。”
花又青默然。
她輕聲:“其實我做得很差勁,本來……本來不會如此。”
若她能早些離開。
金開野或許便不會死。
傅驚塵要屠殺白衣派,可白衣派也並不無辜……她在幻境中徒勞地留了這些時日,想要改變他走向魔頭的命運,可是,可是也不能改變既定結局。
就像那時候,馮昭昭在客棧中微笑寬慰她。
這世界上,總有人力所不能及之事,天意不可違。
……去它的天意!
花又青惱恨,隻覺天道不公,一時間胸口氣血翻湧,隱隱竟有嘔意。
強自壓下,她側臉,黑白一雙眼看向二師兄:“但這件事,我必須過去,我更了解。”
不單單是溫麗妃。
她……她還想去見一見,現實之中的金開野。
幻境是幻境,現實是現實。
現實中的傅驚塵不認得她,金開野應當也好好地在玄鴞門中做宗主吧。
方回燕皺眉。
展林頷首:“我同意。”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
展林摸鼻子,妥協:“又不是讓青青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去?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跟著青青一塊混進去,也好有個照應,對了……我們前幾天不是撿到一個啞巴男人嗎,他曾經在玄鴞門中做事。”
花又青:“啊?”
她緊張:“路邊的男人不能隨便撿啊!你寫這麼多話本子,全都給忘了嗎?撿了,輕則被帶走為奴為婢做妾做外室,重了,則會跳城牆跳高樓跳台跳崖跳地獄——喔,忘了,你是男的。”
展林:“……”
花又青想了想:“男的話,你隻能被綁起來日夜顛鸞倒鳳短袖分桃……”
展林扶額:“求求你了小祖宗,彆說了,四師兄要被你念死了。”
被抓到的那個啞巴,並非先天不能言語,喉間有疤,瞧著,像是後天被人割斷了咽喉。
青年模樣,一頭黑發,又瘦又高,花又青瞧著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玄鴞門中弟子太多了,再加上已經過去三年,三年來,他們可是切切實實地成長著。
況且,需要記得東西太多太多了,花又青不可能一一記得分明。
她好奇地繞著那啞巴看了一圈,沒有什麼印象。
大約隻是有過一麵之緣。
思考到這裡,花又青抬手,想去摘他麵具,但二師兄先她一步,將那鐵麵具壓下:“青青,他的臉毀了容。”
聞言,花又青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驚異看男人。
啞巴不會說話,隻打手語,打得飛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結咒。
展林充當手語翻譯。
“他說他兩年前在石山手下做事,後來犯下大錯,被割掉一截喉嚨,之後便不會說話了;還有,他已經很久不回玄鴞門,但對那邊很熟悉,現在受我們救命之恩,願意報答,給我們部分線索,”展林說,“喔,對了,他說他叫少陰,很高興見到你。”
花又青不記得“少陰”這個名字,隻依稀記得,石山經常和很多陌生的外門弟子乃至編外人員來往。
“那麼,”花又青問,“我們什麼時候去玄鴞門?”
三日後。
二師兄卜了一卦,此日中,出行大吉。
宜姻緣,動土,搬家。
是個好日子。
此次,花又青會同展林一同入玄鴞門,三師姐楚吟歌和五師姐、二師兄、那個叫“少陰”的啞巴在玄武山等待接應;剩下的小師妹和小師弟留守山門。
重上玄武山,此時此刻,花又青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她輕車熟路地用記憶中的咒語和方法成功進了外門,悄無聲息地打暈倆外門弟子,扒下他們衣服,給自己和展林換上。
展林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緊張:“這個人如果醒了,去叫其他人——我們該怎麼辦?”
花又青說:“那我們就直接殺——”
展林係腰帶:“嗯?”
花又青生生改口:“……
殺掉他肯定不合適,我會一種能讓他持續昏迷七日的咒。”
七日……應該足夠找到大師姐吧?
展林不疑有他,點頭說如此甚好。
唯獨花又青心臟砰砰跳,不安地掐掐手,隻覺一手的汗水。
——她如今的行事風格,竟和傅驚塵沒什麼兩樣了。
……大約是時間過去太過短暫,如今一想到傅驚塵,花又青心臟猶隱隱發痛。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莫要著相——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她已經脫離幻境了。
人世間,已經成為大魔頭的傅驚塵,現如今必然也不會再記得她。
他們的那些過往,都已經留在再不能回去的幻境之中。
已然塵歸塵、土歸土了。
再穩一穩心神,花又青換好衣服,束發,再出來,已經是個俏皮少年郎的模樣。
展林問:“我們下一步去哪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花又青說:“去找溫麗妃。”
“溫麗妃?”
玄武山上。
月高高、明堂堂。
從談話中,得知花又青和展林混進去要去找溫麗妃後,戴著麵具的啞巴少陰,登時身體一僵。
他拚命做手勢,打著手語,給他們看。
可惜沒有人能看得懂。
楚吟歌和方回燕麵麵相覷,推醒了熟睡中的小五季從儀。
小五季從儀揉著眼睛,仔細辨認啞巴少陰的手語,艱難辨認:“……你想尿尿?”
啞巴少陰一下子安靜了。
雖然他戴著麵具,但感覺他很想死。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方回燕拱手:“不知這位兄弟想說些什麼?”
啞巴少陰愣住,好久,才咬破手指,一筆一畫,寫。
楚吟歌湊過來,看清他寫的東西。
「符宗的溫麗妃已經死了」
「就在三月前」
血太少了,很快就凝固,啞巴少陰咬牙,狠狠咬破手指,顫抖著繼續寫。
「如今暫管符宗事務的,是傅驚塵的大弟子,青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