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脅迫(大修)(1 / 2)

不是吧魔頭你! 多梨 15702 字 8個月前

被師尊撈起來的時候,青無憂的束腰和玉佩已經散落一地。

小木屋中,他半躺在地上,全然沒有平時高傲儀態。脖子和臉上都留著胭脂印跡,神色恍惚,衣襟大開,大半個胸膛露在外麵。

推開木門時,青無憂正抓著那海棠宗女子的手臂,還欲同人歡好。

傅驚塵踏入房內,抬手散了滿木屋的合/歡香,微笑:“我徒兒今年不過十七歲,未及弱冠,修為尚淺,若姑娘當真對他有意,不如待他根基穩固時再來——此番使用合/歡香,不太合適吧?”

合/歡香。

香如其名,有迷惑人心智、使人出現幻覺的作用,海棠宗弟子人手必備,乃居家或野外采補之妙物。

中此香者,皆會被勾動內心最深最糟糕的穀欠念,且神智不清下,會將眼前人認作最想交合的那個。

青無憂年紀尚小,定力不堅,稀裡糊塗地中了香。

那海棠宗弟子也不糾纏,回身一轉,從青無憂手掌下抽出手臂,嗔笑:“年紀小的不合適?那年紀大的呢?瞧瞧你的好弟子,都將我手臂弄紅了呢。”

說話間,她看傅驚塵,宛若看樹頂上最好的那個人參果。

傅驚塵溫聲:“今日我來貴派門前求花,本不欲濫開殺戒。”

海棠宗弟子一愣,反手將被青無憂扯散開的外衫披上,歎:“尊主守這一身修為,怕是永遠都嘗不到人間極樂了。”

她行禮告辭,沒有過多停留——笑話,倘若真被傅驚塵一時興起殺了,可真就白白失掉這條性命。

貪歡也不至於要拿命去賠。

見她離開,青無憂半夢半醒,伸長手,還欲去攔:“七——”

話音未落,傅驚塵取了桌上淨瓶中的柳枝,彈清水,濺在他臉上。

附著著清心寡欲咒的冷水一激,青無憂登時清醒過來。

待看清傅驚塵,他滿麵潮紅登時化作慘白,撲通一聲,衣衫不整地叩拜:“師尊。”

“起來吧,”傅驚塵說,“把衣服穿好,像什麼樣子。”

聲音沒什麼責備的意味,淡如水,似在意料中。

青無憂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整理佩劍,一邊慶幸自己元陽未失,一邊再次拜謝傅驚塵,又羞慚又愧疚:“弟子無能,才會被迷惑了心智——懇請師尊諒解。”

“和其他同門師兄弟相比,你在外的曆練的確淺了些,”傅驚塵說,“況你向來自視過高,滿招損,謙受益——莫輕視海棠宗的弟子,或許有些人技不如你,但勝負輸贏,向來不隻看能力高低。”

青無憂臉頰火辣辣地痛,畢恭畢敬磕了兩個頭,說弟子受教。

傅驚塵亦俯身,扶他起來,用手帕擦去他麵上胭脂,正色:“知錯能改便是好孩子,無憂,此次教訓,隻可一次,下次莫要再犯。”

青無憂低聲說好,又感激:“師尊為何在此?”

“明日卯時,還魂樹開花,”傅驚塵說,“我擔心

你一人力所不能,又是獨身前來,便來瞧瞧你。”

青無憂內心一暖,他父母都是玄鴞門中人,但過世得早。

在傅驚塵身上,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愛——儘管細算下來,傅驚塵也不過年長他十一歲而已。

但父親是一種感覺。

他說:“弟子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糊塗,”傅驚塵說,“左右不過一朵花而已,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你這一身修為,難道隻為奪得此花?這些渾話,切莫再說。”

青無憂仰臉,少年眼中隱有淚痕。

“還有一事需囑托你,”傅驚塵說,“若是遇到清水派弟子和你一同搶奪還魂花,切記,奪花為上,切莫傷他們。”

青無憂不解:“師尊為何處處待清水派如此好?”

“我仰慕芳初和定清舍身救世之高潔,”傅驚塵說,“對了,你方才喚’七’,中合/歡香後,是夢到誰?莫不是你卓木師叔的徒弟七靈?她的確與你同齡,但你隨我修行,應當知道,此番教你的功法,倘若你破了童子身,功力便會即可折損一半。孰輕孰重,你應當明白。”

青無憂垂首:“絕不是她,師尊之命,徒兒謹記。”

傅驚塵一頓,不再問,隻看他悵然若失,提醒:“能得大道者,必然要忍受孤獨。”

青無憂又拱手:“多謝師尊教誨。”

他現在想找個地方洗澡,隻覺方才和女子相觸,如今渾身上下都不乾淨了,隻怪那幻想太真,人也過於真實,一閉眼回想,恍然間,仍舊是外門比武時,對方身法靈巧,劍法高強,輕輕鬆鬆,兩下便挑走他的劍,言笑晏晏,又伸手拉他,和善地問小師弟可曾受傷?

隱約記得後山處還有一小木屋,可以暫且入內清洗身體。

暫辭傅驚塵,青無憂開門而出,方一推門,隻見不遠處,兩人並肩而行。

那衣服上打著補丁的男人,青無憂不認得;在看清右側的少女時,他登時如遭雷擊。

颯颯秋日下,少女布衣補丁鞋,裙子上繡著一枝活靈活現的杏花,手握輕巧玲瓏的細長劍,走幾步便回首,笑意盈盈,正同那年長的男人說話。

顧不得洗澡了,青無憂再度推門而入,恭敬向傅驚塵行禮。

“師尊,”他懇求,“可否再往我臉上潑些冷水?”

傅驚塵詫異:“你這是生的何病?”

“……師尊,”青無憂慚怍,“弟子,似乎還未解那合歡之毒。”

——否則,又將女子看作已亡人?

秋日燦燦,草尖發黃。

雖被傅驚塵中了同生共死符,可如今的花又青,見到二師兄時,仍舊假裝什麼都未發生過,麵色自若地同他分享現在得來的情報。

和大師姐等著救命的還魂花相比,花又青想,自己現在的確算不上什麼。

方回燕也幫她縫補好了裙子上的破損,在上麵繡一枝漂亮的杏花。

收好針線包,方回燕

問花又青:“你說,海棠宗的人一直以生人飼養妖獸?”

花又青點頭。

她回答師兄:“我曾窺探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後崖那邊,因為有妖獸之名,暫無人從深淵經過;就連海棠宗弟子,也是成群結隊下去,匆匆送人、匆匆離開。”

方回燕沉吟:“你說,傅驚塵幫你斬殺了那妖獸。”

傅驚塵記得一切。

甚至還知道了清水派的這番算計。

但他什麼都沒做。

“是的,”花又青說,“不過,妖獸已死的消息還沒有傳播出去……”

“這麼大的事情,你該早些告訴我們,”方回燕說,“看來我們當初用迷轂枝做引路香,的確失敗了。”

當真凶險,一不留神,就沒了小師妹。

現在想起,他猶覺汗涔涔。

“我不說是怕你們擔心嘛,”花又青旋轉一圈,“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在這裡嘛?二師兄,你不要再想這些啦——現在呢,我們先商量好,明日怎麼去取還魂花。”

見他未說話,花又青又憂心:“你是不是不相信傅驚塵的話呀?”

“我的確不信傅驚塵,但信我們聰明的青青,”方回燕笑著彈一彈她裙擺上那枝杏花,“你如今已經長大了,所讀所知,已經不輸於我們,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這一次,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不過,”他又補充一句,“莫忘了,你是清水派弟子。”

花又青笑了,撲過去摟住他:“謝謝師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方回燕無奈:“在外麵呢,彆動不動就摟摟抱抱,外人很在意男女之防——對了,方才還有個玄鴞門弟子一直看你,沒影響吧?”

“沒事,”花又青說,“我過段時間會悄悄回玄鴞門,探望一個爺爺。”

頓了頓,她又鄭重說:“我會多加小心,絕對不會給清水派帶來麻煩。”

商議好後,兩人並不耽誤,即刻動身,前往妖獸所在的後崖,決意從此處潛入,避開那些大派門轟轟烈烈駐紮好的地方,去深淵竊取還魂花。

還魂花珍稀難尋,奇貨可居。

許多名門大派,譬如東陽宗和傲龍派,此刻都聚集在能直接通往還魂樹的那條登山小路上,砰砰邦邦地打了好幾天了,至今未分出勝負,僵持不下。

這倆派高手如雲,占領空陸淵,三處齊齊封,將那路封得水泄不通,連隻蚊子也飛不過去,上去就得被分屍。

剩下這些小門小派,亦或者前來湊湊熱鬨、想要漲漲見識的散修們,便隻能將營地往後挪啊挪,挪到幾乎遍布半個潑粉山。

就連適才還沒有多少人的後崖邊緣,上午離開時,還空著十間小木屋,此刻再來,已經滿滿當當、每一個屋子都被人占領了。

幸好,方回燕年紀最長,在外行走的時間最久,認識的朋友也多——有個平時依靠測算卜卦為生計的小散修,認出了他,熱情洋溢地請他二人住進自己搶先占領的小木屋。

“這裡原本是海棠宗弟子做祭祀建的房子,”名為宋安的小散修將自己的乾糧分給他們,解釋,“近三十年,她們的祭祀越來越神秘,儀式也越來越簡單,這房子也就荒廢下來。平時沒有人住,但這幾日不是還魂樹要開花麼?一群人都上來——虧得我來得早些,才有了這棲身之所。”

花又青說:“謝謝宋師兄。”

“我不過是學了點小伎倆混口飯吃的俗世人,哪裡當得起你一聲’師兄’呢?”宋安笑,“你要不嫌棄,叫我一聲宋哥哥就好——也彆再說什麼謝啊之類的話,當初方大俠救我一命,我這輩子都還不清此恩情。現如今,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話音剛落,隔著薄薄一層木板,隔壁人用力捶牆,大聲斥罵:“窮酸鬼,大白天的說什麼話?還要不要人睡覺了?再唧唧歪歪,老子一斧子砍了你的聒噪狗頭!!!”

方回燕斟茶的手一頓:“隔壁住著何人?”

“是傲龍派的弟子,”宋安壓低聲音,苦笑,“得有四五個吧,我……唉。”

什麼都沒說,又什麼都說了。

傲龍派弟子向來以蠻橫桀驁為名,人數又多,誰敢正麵和他們起衝突?

不過默默忍下這口氣罷了。

花又青扭頭一看,看左邊牆壁也有被錘打後、破損的痕跡,她脆生生地問:“宋哥哥,右邊是傲龍派,左邊呢?他們也這樣嗎?”

“左邊是永海派的人,”宋安眼神一黯,“都是惹不起的人。”

這裡都是出了名的大派,宋安夾縫生存,沒有後台傍身,也沒有什麼同門師兄弟,自然苦不堪言。

花又青說了聲稍等,出門轉了一圈,探察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的不得了。

小樓三層,統共二十多個房間,滿滿當當,此刻都被人住了。

如今魚龍混雜,為了區分敵我,各門派弟子都穿著自己門派的服飾,細細數,隻有五分之一看不出門派、或根本就沒有門派的散修,剩下的,住在這裡的,五分之二傲龍派、五分之一永海派,剩下那些,則是名門第一派東陽宗的弟子。

通往還魂樹的要塞處,現如今,傲龍派和東陽宗的人打得火熱。

而此時居住在這邊的兩派弟子,皆是來看熱鬨或者曆練的,隻想看還魂樹開花盛況,對“取還魂花”一事並不那麼追求,是以,雖那邊刀劍亂飛,這邊,兩派弟子倒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縱使傲龍派弟子蠻橫欺負散修,要他們騰出空房子來,火燒不到自己身上,那東陽宗弟子也隻視而不見,漠然經過。

亂世中,人人明哲保身,誰都不願引火燒身。

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隻存在話本子和說書先生口中。

待花又青重新轉回木房子時,果不其然,已經有傲龍派弟子登門了,一臉的不屑,要他們立刻搬出房間。

隻因他們又來了五名弟子。

不想惹其他門派,便默認趕走這些無根基的小散修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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