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欲這個老狐狸,把寶劍藏得極為嚴密。
如今傅驚塵開始懷疑,此劍已不在東陽宗中——卓木領
了任務,正天南地北地搜羅,尋找莫不欲可能的藏劍處。
這和花又青潛伏在東陽宗時得到的信息相同。
也不曾尋到關於寶劍的任何信息。
談完正事後,還有重要的私事。
翠柳婉轉,鶯鳥鳴。
花又青認真告訴傅驚塵:“這種幫人度化真氣的法子,以後你不許再給其他女孩用了。”
還未等他出口,花又青又快速說:“男孩也不行。”
傅驚塵笑意更深:“你當我是什麼?”
花又青眼睛亮亮看他,抬手,召出火靈劍。
她踏在火靈劍上,運氣禦劍,回頭一笑:“我也不會再吸其他人的真氣,無論男的,女的,我絕不會再收。”
揮一揮手,傅驚塵看到她手腕上的紅豆手鏈,紅得耀眼。
花又青說:“我隻收哥哥的東西。”
禦劍破空而去,傅驚塵立在原處。
許久,方俯身,折草起卦。
草莖悄然斷裂,淩亂不堪。
他平靜放下一手枯草。
卜過無數次。
這一回,仍舊是死卦。
另一側,花又青回到清水派中,倒頭便睡,直到午膳時,方回燕來叫她,她仍舊縮在被子中,外衣都沒脫,困得黑天暗地。
方回燕在她床邊坐了許久,才無奈轉身離開。
門口季從儀和海東青往裡看,季從儀問:“還沒醒啊?”
方回燕一聲嗯,輕手輕腳關上門:“讓她多睡會。”
季從儀說:“生病了?”
方回燕搖頭,找個借口將她推出去,獨自坐在青鬆樹下,一邊縫補花又青衣服上的破損,一邊低頭看。
重重鬆柏影,搖搖晃晃落在他手中舊衣上。
七日後,各大修仙門派齊聚東陽宗,要商議人間除妖魔鬼怪的事宜。
實際上,在這場重要的會晤中,東陽宗的莫不欲將宣布,正式同清水派結為盟友,並廣邀其餘門派加入。
隻是,出於上次被傅驚塵一一擊潰的考量,這一次,東陽宗的人學聰明了,再殺掉剩餘的黑魔之前,絕不會先將傅驚塵立為第一個目標,以免其餘門派不敢參與此事。
針不穩,直直戳到指尖,一陣痛。
方回燕含指吮血,免得弄臟青青衣服;驀然間,又憶起傅驚塵篤定的說法。
那時,方回燕說,此等重要場合,必然是由大師姐溫華君出麵。
傅驚塵不讓他告訴青青,如今的溫華君,已經不再是“溫華君”。
卻又要青青直接取代溫華君,作為清水派的第一人出現在和東陽宗的結盟中——
他皺眉。
傅驚塵說,一切都由他安排。
方回燕隻需照顧好青青、不再反對清水派和東陽宗結盟即可。
日子一點點逼近,直到現在,方回燕都不知傅驚塵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他甚至都不能
分辨,如今的“大師姐”,究竟是溫華君,還是同時裝了溫華君和溫麗妃的魂魄?
靜坐良久,有樹葉悄然落於肩上。
方回燕回頭看一眼。
屬於他的聲音瞬時震撼了清水派的午間——
小五,看好你的海東青,彆讓它隨意排泄!?_[(”
花又青悶頭睡了一下午,晚膳吃了倆包子,便染著鬆油燈,上了藏書閣,繼續翻定清師尊昔日留下的書籍。
還真讓她翻到了。
書籍上記載,男子久久行,房而不出,乃疾病。
驚得花又青快速往下看,又一一排除,都不是。
末端,定清師尊另起一行所寫的注腳,吸引她的注意力。
「……若先前曾以咒法提高五感敏銳者,若功力大失,則感官亦隨之降低;嚴重者,肌膚為火燎熟,猶不曾覺察……」
花又青捧著書,發呆。
難怪。
難怪傅驚塵沒有察覺到床上的她,難怪他久久行,房而不泄身。他先前為了追求絕對的掌控力,把自身感官都催化到數十倍,如今大量功力儘在她身,他亦喪失了一部分感官能力,所以在同她做這些事時,也需要比平時更久的時間才能出來。
如此重要的問題
若是有人當真要在被子中刺殺他,那傅驚塵豈不是察覺不到?更何況,現如今的傅驚塵,做事做得這樣絕,莫說莫不欲他們了,單單是他那個小徒弟青無憂,將來若是如話本子上講的那樣,叛出師門,肯定也是要第一個打傅驚塵的,畢竟平時傅驚塵肯定沒少打他,打得青無憂都覺得打是親罵是父愛了……
傅驚塵從不告訴她。
他乾嘛這樣要強,做哥哥的,麵子就這麼重要嗎?不肯向妹妹示弱半分嗎?
花又青心事重重,難受,心疼,又快快翻一頁。
後麵詳細記載了化解之法,需幾種草藥成陣,可以咒法催化他重新恢複感知。
隻是這前麵記載的都還好,唯獨後麵有一味草藥難尋。
——需一碗南疆雲族人的血。
啊……
花又青歪頭,想了想。
哎呀。
七日後,東陽宗廣邀各修仙門派前來,她冒充“白十三”時,聽那些狐朋狗友提到過一句。
好像,那雲族人也會來?
啪一聲合攏書,花又青默默想。
是直接抓那雲族首領人、悄悄取了心尖血好呢,還是和對方商議商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呢?
悄然放下書,花又青冥思苦想,找不出辦法,索性暫且拋在腦後,拍拍手起來,決定趁夜溜去玄鴞門,趁著還沒去東陽宗的空檔,和傅驚塵好好地快活快活,也快些催化體內的那些真氣,快快地強大起來,早日打爆莫不欲的頭,搶回那柄寶劍,再送回將軍府上。
說乾就乾。
在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後,沒有人能比得上她的行動力。
吹滅此盞燈,花又青
禦劍而起,直奔玄鴞門。
為了避開巡邏的人,這一次花又青繞了路,新路線途徑雙生台,往昔屬於溫麗妃的住址,如今成了青無憂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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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直接離開,不知怎麼,通過牆,花又青又望見院中的雙生樹,大的那株早已枯死,隻剩小的勉力支撐。
她停在院門口,不自覺,聽到裡麵有女人一聲歎息。
汗毛登時豎起。
是大師姐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花又青衝開雙生台院門屏障,一躍而入,落在院內,卻不見大師姐身影,隻能瞧見此院落中,花木移栽,一切好似變了模樣。
就連那院落中,本該枯死一棵的雙生樹,此刻也鬱鬱蔥蔥,仍舊交纏而生,隻是樹木體型小了許多。
很不尋常,就像時光倒流數十年——不,數幾十年。
花又青手持寶劍,警惕地四下看,隻看到一個少女獨自站在雙生樹下,被罰跪在碎瓷片上。銳利瓷片劃破膝蓋,血流如注,她一聲不吭。
那分明是年輕時的大師姐。
熱血轟地衝上腦門,花又青疾步而去,忽而被人抱起,死死扣在懷中。
傅驚塵熟悉的聲音:“彆去,那不是溫華君——是溫麗妃。”
花又青震聲:“哥?”
“我感受到龍佩有異動,猜測你定是遇到事了,”傅驚塵簡單解釋,“這是人執念所化的幻境,從你踏入雙生台的那步起,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已發生的過往。”
花又青抿唇。
“你啊,”傅驚塵頭疼,“好不容易有了時間,這幾日在清水派好好休息,不好嗎?非要跑來跑去,玉皇大帝都沒你操心。”
花又青悶聲:“不許褻瀆神仙。”
她又說:“我有想做的事情嘛。”
“半夜三更,想做什麼事?”
花又青不好意思說“睡你”,轉過身:“反正是大事。”
傅驚塵笑:“什麼大事?不如說來讓我聽聽,是要補天呢,還是要移山?”
花又青臭美:“隻有倚仗我這張漂亮小臉蛋才能解決的大事。”
傅驚塵煞有介事,仔細看她,逗:“漂亮的小臉蛋?你確定不是漂亮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