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鬥轉,夏蟬也歇聲,夜風颯颯。
莫喬哼哧哼哧吃了碗溫涼的牛奶花生湯做宵點,直吃得鼓鼓的,結果一躺上床就飽得打嗝,瞪眼良久,無奈跳下床榻繞圈消食。
這《夢境之旅》要求選定入夢對象後,需入夢者睡著才能入夢,可是她非要作妖,吃飽了撐著,睡不著了一時半會。
“你說譚宋今晚會做夢麼?”
係統,“…你是真的吃飽了撐著。”
“可不是麼。”她噘嘴,嘟囔,“我入夢後會有什麼副作用麼?”
想想,又翻出說明書來仔細看看。果不然,末尾有幾行提示道——
…入夢者入夢後相當於一夜不眠,因為精神耗損大,所以可能導致一時身體虛弱
…入夢者依舊存在痛感
讀到這條莫喬就不是很好了。
她最怕的除了蛇,就是疼了,一方麵是心理上怕疼,另一方麵是生理上。而且生理上比她心理上更脆弱。
她在每個世界的身體都是經曆過改造的,就好比現在這具身體,原身自小生活困苦,向來自力更生,身子又羸弱又粗糙的,哪得那麼精致的。
而她一占據這具身體後,係統就自動調整身體屬性,比如聲音酥軟,膩肌如水,當然還有那個風騷的病症。
也因此,生理上她就是典型的身嬌體軟易推倒,一點小磕小碰都要比常人多痛上幾分。
無奈她每個世界都是死得兩眼淚汪汪的,越是疼多了越是怕疼,性子都養嬌了。
糾結的斟酌了幾番,她還是決定入夢!
譚宋軟硬不吃,也不讓她傍身近身,她隻好從精神上給他點暗示,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入夢。
無論誰,都不懷疑自己做的夢,再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旦她入了譚宋的夢,必然能給他心底埋下種子。
繼續翻下去——
…入夢者不可傷害被入夢者,否則將被強行脫離夢境
……
大致了解了一下入夢的禁忌和條件後,也消食得差不多了,她爬上床榻,抱著被衾七想八想,沒半晌就睡酣了。
莫喬隻覺自己似飄在雲上走,腳底輕浮,迷迷瞪瞪睜眼,就見眼前一片白霧朦朧,腳下是遍地枯枝的泥路,她走入迷霧中,四野闃然。
這就是譚宋的夢境麼?
她意識清晰,五感清楚,完全身臨其境的感覺。隻是這片迷霧是什麼?完全遮蔽了四周。
她走啊走,時而會碰到樹乾,時而會踩中幾片落葉。
她猜測,這應該是一片空曠的樹林。
她繼續瞎子摸路似的走,漸走著,迷霧似忽散了許多,又繼續走了幾十步,眼前漸漸有了事物的輪廓。
這時,聲音突然嘈雜起來。不遠處,馬蹄聲,說話聲,兵器交刃聲一並傳來。
“譚宋,你已無處可逃,還不速速束手就擒!”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十分粗獷。
莫喬循聲望去,隔著迷霧,隱約能見幾人騎在馬背上,身著冷盔甲,手持利劍。
不知哪個是譚宋。
“秦逐銘,你緣何要背叛本宮?”是譚宋的聲音,格外的嘶啞,似乎還帶著吃力和粗喘。
他受傷了麼?
莫喬站得遠,看得都不真切,又不敢靠近了看,怕殃及無辜,剛入夢就被人殺出去,隻好悄摸摸躲在樹根後偷聽。
“譚宋,我秦家當年不曾愧對過你一分,而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秦家的?我爹娘族人死於非命,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這些年你隨在本宮身旁,是為了韜光養晦麼?”
“是!”秦逐銘咬牙切齒道,“我秦逐銘臥薪嘗膽,苟且偷生,便是為了一日斬你狗頭祭我族人在天之靈!”
譚宋靜默良久,方道,“本宮隻問你一個問題。”
“說!”
“是譚流叫你來殺本宮?”他語聲已是篤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日你譚宋必要死在我刀下,做我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