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喬手心的刀光一閃,鬱央也始料未及,那白刃就這樣直直插入他胸口。白遙一驚:“她不是昏迷了麼?”
白小姬挑著眼笑,似乎毫不畏懼。
此時,船身再次劇烈晃動。鬱央是鬼身,並無痛覺,那一刀對他並不起作用,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刀子拔出。變故就生在這一刻,莫喬氣力陡增,一個甩手竟推開了他,那刀刃方向一轉,竟對著自己的咽喉!
“陰險。”白遙忍不住唾罵。心裡也隱隱知道是剛剛那口心頭血讓白小姬再次占得先機。現在人質在她手上,隻要她不動聲色一個念想,白田就會自刎刀下。實在太陰毒了!
莫喬持刀架在自己咽喉上,退兩步站在白小姬身側,明顯是要掩護她。
現在,任憑鬱央本事再大,也不敢輕舉妄動。白小姬深知此理,慢條斯理的拍拍衣袍起身,雖狼狽不堪,但嘴角噙著笑:“講真的白遙,我真沒料到你會來,畢竟這事可與你無關。明明可以等我去找你,非要現在來送死。不過也好在你來了,否則,彆人可不知心頭血能引蠱啊。”
她咯咯笑了,掃過白遙一臉不解和不虞的臉,又掃過鬱央,收了笑:“真是死了也不讓人省心。”她從莫喬身上搜出黑色蠱爐,割了腕,倒血引蠱。爐中慢慢爬出那隻熟悉的爬爬蠱,她托起,看鬱央道:“你既然能在她身旁待如此之久,想來是這吃魂蠱奈何不了你吧?”
“吃魂蠱?”白遙喃喃,“又是古蠱?”
白小姬笑了:“懂得不少啊。白杏織可當真是疼你,連古籍都給你看,也不知道平日裡藏私了多少好處給你。”
白遙不搭茬。
“替她解蠱。”鬱央忽啞聲道。
“解蠱?”白小姬喂掌心的蠱蟲吃血,懶聲,“我從來隻下蠱,不解蠱。不過...”
她笑意盎然:“若你能答應我兩件事,我倒是可以考慮替她解蠱。畢竟此蠱除了我,可誰也解不了。”
鬱央抬眼看她。
“如今這江上,可就這麼一條船而已了。”她拿過莫喬手中的匕首,在她脆弱纖細的頸子上作勢要下刀,“我本是隻要白田的命,但沒想到還來了你們兩個不速之客。要我留下白田的命也可,就拿你們兩個來換如何?”
白遙慍怒:“白小姬,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白小姬一臉無辜,“當初我娘被人活生生燒死也沒人出來說欺人太甚啊。”
“你不是孤兒...”白遙剛要反駁,猛地一驚,“燒死?你娘是誰?”
白小姬彎唇:“看來遙師姐心知肚明啊。”
冷汗從白遙額角沁出,說到活生生燒死,她確實想起了一人。
白桑,前蠱主的獨生女,煉蠱的天賦可謂百年來第一人,且體質特殊,不畏懼任何毒蠱,即便煉化古蠱也是事半功倍,讓不少人羨厭不已。但她雖天賦過人,心術卻頗為不正,好玩,不思正道,向來隻煉養毒蠱,甚至是古蠱。
但好在,她並無惹事生非,用蠱傷人。直到她曆練那年,她出穀後不過一年,竟引古蠱殺了千百無辜百姓,幾乎屠儘了一個村。
還將出穀鎮壓抓捕她的長輩都毒傷了,死傷了不少人,都奈何不了她。後來還是前穀主親自出穀將她拿下,為平息眾怒,架火生生燒死了自己的獨女,才勉強平息了人們的怒火。但此後,前穀主就消失了。
當時有人傳言白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遭受了古蠱的反噬,導致心智錯亂。也有人說,是她為了養蠱才殺人。但事實究竟如何,無人得知。畢竟能煉養古蠱的人本就不多,會有什麼後果也說不清。
這件事在白穀內稱不上是秘辛,但十幾年過去了,也鮮少再重新提起了。但如果白小姬真的是白桑的女兒,為何無人知曉,又會把她當作孤兒帶回白穀?
白遙越想,越是滿腹狐疑重重。
“當年白桑屠儘無辜百姓,是死有餘辜。”她道。
“死有餘辜?”白小姬咬著這四個字,旋即捧腹大笑,“死有餘辜...死有餘辜...”
白遙默不作聲,不知她所笑為何。
她笑得抹淚,良久才停歇下來:“你知道我娘當初為何殺人嗎?”
“為何?”
“因為啊,總有些人盯著彆人手裡的好東西就要眼紅。”她捧著黑爐,似乎意有所指,“那人可聰明得很啊,若非她,隻怕還沒人知曉我娘殺了人。古蠱反噬彙亂人心神,但若非那人,我娘又如何會被反噬?為了將我娘拖入深淵,她可是假裝了十幾年的好姐姐。”
白遙遲疑:“白桑去世不過十多年而已,你也不過十幾,為何會對當年的事如此清楚?那人...又是誰?”
“為何?”白小姬淺笑,“果然是白杏織圈養的好狗。活著不明白,讓你死得明白也無妨。那個人啊,就是你親娘,也就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好師娘,我娘的好師姐。”
“娘親?”白遙錯愕道,“她是我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