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當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驚人之舉啊。”黃老板笑看著坐在一邊喝茶的楚淩,再看看旁邊同樣淡定的君無歡忍不住讚道。楚淩抬眼看他,笑道:“黃老板何出此言,恕我不解。”黃老板搖頭道:“如今…上京暗地裡各處的人,可是要被折騰的人仰馬翻了。若非公主,安能如此?”
“哦?”楚淩仿佛笑得不以為然,一臉無辜地望著黃老板。
黃老板歎了口氣道:“昨晚有人來找黃某,出三萬兩白銀尋一個人的下落。隻要有確鑿消息,哪怕是見不到人,也給一萬兩。”楚淩了然,笑眯眯地問道:“黃老板收了?”
他哪裡敢?黃老板心中暗道。想起那從自己跟前飄然遠去的銀票,就覺得痛心疾首。那可是三萬兩啊,他要賣多少小道消息才能賺到那麼多錢?就算是有神佑公主這個大主顧在,三萬兩的單子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接得到的啊。搓了搓手,黃老板道:“公主,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將那位給放了,賺了錢咱們對半分成麼?”黃老板對這位公主的膽識再一次刮目相看,貊族的王爺她竟然也敢說綁了就綁了?
楚淩很是遺憾,“一個月後怎麼樣?”
“……”如果對方肯等一個月的時間,哪裡還會跑來找他找人啊。出想到此處,黃老板頓時無精打采,看來他跟這三萬兩有緣無分啊。
楚淩笑道:“看來黃老板這單生意是注定做不成了,不如另外做點彆的?”黃老板懨懨地看了楚淩一眼,仿佛是在問現在有什麼事情值三萬兩?楚淩笑道:“隻要黃老板想做,還愁沒有錢可賺麼?”黃老板眼睛一亮,對哦,眼前這位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公主,而是一個手裡掌握著淩霄商行的公主啊。原本沮喪的神色立刻變得從諂媚殷勤起來,“公主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吩咐?”
楚淩問道:“是誰在找拓跋讚?”黃老板眼睛轉了轉,低聲道:“西秦大皇子。”
“秦殊?”楚淩微微蹙眉,黃老板道:“也不一定就是這位大皇子本人,公主莫要忘了他如今是在為誰效力。”楚淩點了點頭,道:“先前我請黃老板查得秦殊和百裡輕鴻的事情不知道進行的怎麼樣了?”
黃老板笑道:“公主要的消息,在下自然不敢麻煩。公主儘管放心,很快便能收集妥當,必不會辜負了公主的期望。”楚淩點頭道:“有勞。”
目送黃老板離去,楚淩忍不住笑道:“這位黃老板,可真是個人才。”一個天啟人,能在上京皇城混得如此風生水起著實是厲害。黃老板消息靈通的程度隻怕已經不輸上京任何的貊族權貴甚至是拓跋梁了。君無歡道:“他原本也是上京名門子弟,能力自然是不弱的。難得的是,他能彆出心裁選擇留在上京,而且還真能立得住腳跟。”
楚淩點頭稱是,這黃老板如今身上可看不出來半點名門子弟的模樣,倒像是土生土長的貧戶區混出來的人物。但是當初在上京被貊族人占領,一片混亂的時候,一個名門公子能在這裡活下來還能暗地裡收服上京這些乞丐混混和私底下操持賤業的小人物,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君無歡道:“秦殊便是選人合作應當也不會選拓跋讚,看來真正找拓跋讚的人應該確實是拓跋梁了。”聞言,楚淩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拓跋讚的變化對楚淩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打擊。楚淩甚至想象過再次見到拓跋讚的時候拓跋讚對她心生仇恨再不肯認她這個師姐,甚至對她拔刀相向。這些都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但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拓跋讚在仇恨她這個師姐之前,就先一步要準備欺師滅祖了。
輕歎了口氣,道:“若是能見見那個月嬪……”
君無歡道:“要見區區一個嬪妃有何難處?我隻怕你就算見了她也沒有什麼用處。那個女人明顯隻是一個棋子,關鍵還在拓跋興業和拓跋讚的身上。”拓跋讚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篤定了楚淩不會殺他死活就是不開口。拓跋興業明顯知道點什麼,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開口為自己脫罪。倒是累的阿淩在外麵擔心著急,忙得團團轉還兩麵不討好。對此,君無歡雖然麵上不說心中卻不見得高興。他敬重拓跋興業的實力品行,但不代表他願意看到愛侶為他擔心煩憂。
楚淩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
君無歡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自然不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作為師父,拓跋興業確實待阿淩很好,阿淩若是不管不顧,才讓人覺得薄情。我知道阿淩心軟,隻是…有時候……”話說到一半,君無歡卻突然轉了個彎兒道:“其實,我若是拓跋梁,拓跋興業現在已經死了。”
楚淩神色微變,看著君無歡。君無歡道:“拓跋梁這些年勾心鬥角心心念念總算得到了皇位,到底還是染上了一些沽名釣譽的毛病。既想要拓跋興業的命,又想要毀了他的名聲,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雙全的事情?如今又有阿淩在此,我怕他兩頭都撈不著。”
楚淩道:“拓跋梁不殺師父隻怕也未必是沽名釣譽。如今朝堂上不停拓跋梁調遣的人也不少,若是這個時候殺了師父,隻怕那些人立刻便要群起而攻之了。”那些人也未必就真的是為了拓跋興業,隻是一個很好的打擊拓跋梁的借口而已。拓跋興業畢竟是貊族戰神,拓跋梁若是為了一些不那麼十惡不赦地罪名殺了他,隻怕就是普通的貊族平民心中都會不忿。
君無歡歎息一聲,輕笑道:“阿淩,死人是不會說話的。等拓跋興業死了,想要怎麼說還不是拓跋梁說了算?更何況……你以為那些貊族貴族不知道拓跋興業是被冤枉的麼?就算不知道月嬪的事情,拓跋梁扣在拓跋興業身上的那些罪名,有幾條是能夠服眾地?”想要拓跋興業死的,從來就不是隻有拓跋梁一個人。
楚淩無奈笑道:“爭權奪利,古往今來從未斷絕。對於天啟來說,這竟然還算是一件好事。”
君無歡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彆多想。”
楚淩道:“蓋世名將若死於朝堂之爭……”當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悲劇。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襄國公一行人到達上京的日子。楚淩雖然在上京好些日子卻隻能隱藏行蹤不能隨行一走,多少覺得有些憋屈。如今襄國公等人既然來了,自然趕緊帶著人出城與他們會合。襄國公看到楚淩幾人也是鬆了口氣,雖然有蕭艨跟著應該不會有安全問題,但是想起這位外甥女惹禍的能力,襄國公心中還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楚淩自然不會告訴襄國公他們在石城都乾了些什麼,其實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乾什麼,既然沒事就不必拿這些小事來煩舅舅了吧?楚淩心安理得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