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禦月冷笑一聲,帶著人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子裡隻剩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兩個佇立著的人。
拓跋胤盯著百裡輕鴻打量了許久,方才道:“你當真不像百裡家的人。”
百裡輕鴻不置可否,隻是眼角還是急不可見的顫動了幾下。好一會兒方才淡淡道:“你也不像拓跋氏的人。”拓跋氏的男人雄心勃勃,權欲極盛。即便是拓跋羅那樣看起來溫文爾雅更像是天啟人的男人也同樣難掩雄心壯誌。相較起來,拓跋胤倒是跟拓跋興業更像。雖然都是姓拓跋的,但拓跋興業與拓跋家的血緣其實已經有些遠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拓跋胤手中長劍一挺毫不猶豫地朝著百裡輕鴻刺了過去。百裡輕鴻也沒有客氣,一抹劍光掠起鋪天蓋地的卷向拓跋胤。夜幕中,兩個身形挺拔的男人在彌漫著血腥味的院子裡纏鬥起來。
這麼多年,他們之間仿佛有著血海深仇,但仔細想想國仇家恨似乎算不上,畢竟百裡輕鴻已經拋棄了天啟和百裡家。拓跋胤也沒有殺過百裡輕鴻的父母妻兒。但即便是如此,他們依然是天生注定了的宿敵。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們之間早晚必有一戰。
而這一戰,就是今晚!
如果是一年前,他們兩人之間或許勢均力敵。但是如今卻不同,君無歡當初一槍洞穿了拓跋胤的肩骨。那樣的傷,幾乎沒有痊愈的可能。更何況現在距離拓跋胤重傷還不到連個月,隻怕連外傷都還未完全痊愈。如此一來,拓跋胤對上百裡輕鴻就多少有些吃力了。
今晚事情不少,百裡輕鴻並沒有時間在這裡與拓跋胤糾纏。所以他選擇的是速戰速決。兩人一交手百裡輕鴻的攻勢就如排山倒海而來,一開始兩人還能打個旗鼓相當,越到後來拓跋胤漸漸地便有些難以為繼了。
百裡輕鴻劍下毫不留情,決意要在今晚將拓跋胤斬於劍下。
就在拓跋胤漸漸開始敗退的時候,百裡輕鴻眼底的殺意彌漫下手越發狠辣起來。
“嗖!”
一支羽箭從黑夜中朝著百裡輕鴻射了過來。
狼毒箭!
隻是聽音,百裡輕鴻就知道這件不簡單。連忙收回了刺向拓跋胤的劍閃身避開,羽箭一件射空,那比尋常羽箭長了足足半尺也粗了許多的羽箭射到了地上,竟生生破開了地麵的青石板,足可見這一箭的力道。
百裡輕鴻神色冰冷,又一劍想要收取拓跋胤的性命。
“嗖嗖嗖!”三支羽箭從不同地方向射來,百裡輕鴻側身閃過了兩支,同時提劍蕩開了迎麵而來的一支。羽箭與劍鋒相撞的瞬間,百裡輕鴻甚至感到握劍的手也被震得一疼。隻是這片刻的功夫,拓跋胤已經飛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羽箭並沒有繼續射向百裡輕鴻,百裡輕鴻盯著拓跋胤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方才輕哼一聲飛身離開了這滿是血腥的院子裡。
“多謝公主出手相救。”一處街邊的小樓裡,拓跋胤走上樓來看著坐在窗邊形容消瘦憔悴的拓跋明珠道。
拓跋明珠抬眼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道:“沈王現在,是在嘲笑我吧?”
拓跋胤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公主為何要救我?”他與拓跋明珠並無交情,暗地裡甚至可以說關係惡劣。
拓跋明珠冷聲道:“相救就救了。”
拓跋胤皺眉,顯然並不相信拓跋明珠的話。
拓跋明珠望著拓跋胤,好一會兒方才幽幽道:“我真有些羨慕她。”
“誰?”拓跋胤問道。
“楚拂衣。”拓跋明珠沉聲道。
拓跋胤臉色一沉,顯然並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從拓跋明珠的口中叫出來。拓跋明珠笑道:“我知道沈王討厭我…沒關係,本宮今晚好歹也算救了沈王一命吧?”拓跋胤問道:“公主想要我做什麼?”
拓跋明珠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當然不會讓沈王為難的。作為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我隻有一個條件。”
“公主說說看。”
拓跋明珠眼底閃動著幾分怨毒,盯著拓跋胤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替我…殺了百裡輕鴻。”
拓跋胤並不意外,他雖然不愛管事但身在京城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打聽也會傳入他耳中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昭國公主和駙馬的關係。甚至因為拓跋羅和焉陀家的合作,他知道的還比外人更多了一些。
拓跋胤剛要說話,拓跋明珠就打斷了他道:“我的意思是…隻要沈王活著,就一定要殺了百裡輕鴻。不管我是活著…還是死了。”也就是說,就算拓跋明珠死了,這個承諾拓跋胤也必須履行。
“沈王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了…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相信沈王的為人,很快你就可以看到我遭報應了。想必靈犀公主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這個時候,她似乎終於願意心平氣和的稱呼一聲靈犀公主了。
拓跋胤沉聲道:“隻要本王活著,就會殺了百裡輕鴻。但、不是為了你。”
拓跋明珠微微勾唇一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