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那座小山村已經成為地獄景象。
村落各處都有屍體倒伏於地,有老人,有孩子,還有手腳麻利的中年人,他們一個個都是滿臉驚恐,死狀十分淒慘,每一個都是衣衫尋常,窮人打扮。
但此時已經都是死人,所有的屍體都是血流滿地,殷紅的鮮血甚至將周圍地麵染成觸目驚心的褐紅之色。
四五十個滿目凶光,手持鋼刀的悍匪穿梭於每個村民家裡,不斷地搜刮著山民積攢的財貨,偶爾搜到散碎銀兩,便發出猖狂的笑聲,隨後點起一把火將這家的庭院燒起來。
此時此刻,從村子通往山裡深處的那條路上,已經擠滿了逃難的村民,其中大部分都是婦人和孩子,然後夾雜著幾個年輕的壯年,拿著鋤頭在後麵頂著。
但即使他們身體再強壯,畢竟天性純善,隻怕一生都沒有遇到過搶劫殺人放火的山賊,因此一個個嚇得驚慌失措,惶恐萬分。
而孩子們的哭叫聲,婦人的喝叫省,以及成年人的惶恐的叫罵聲,種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人心煩氣躁,恐懼絕望。
“殺光,燒光,搶光!”一個頭領模樣的土匪站在高處,手裡揚著一把鋼刀,嘴上瘋狂的大叫,刺激著手下們個個眼睛通紅,嗷嗷直叫。
“乾了這一票,我們山寨就立起招牌了!以後跟著我,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他大聲叫著,猛然把手中鋼刀一揮,指向逃難的村民,叫道:“胡大鐘,胡二,胡三,把那群逃跑的給我殺了,一個也不能留!”
“是!”
“好嘞!”
“殺死他們!”
三個身體魁梧,滿臉橫肉的悍匪高聲領命,卻不急不慢的墜在慌亂的逃難村民背後,仿佛輕悠悠的舉起鋼刀,一刀劈下的時候確實狠辣無比,每一刀落下伴隨著一聲慘叫,一時間鮮血飛濺,不斷地有殘肢斷臂摔落在地,也不斷的有人麵帶絕望恐慌的眼神跌落在地,不甘的死去。
而那三個悍匪,卻是不斷地發出陣陣怪笑聲,顯示出殺人者的內心充滿殘暴的狂躁。
這三個悍匪經驗豐富,不肯快步追擊,而是在後麵製造殺戮,這樣就讓前頭逃竄的村民百姓更加恐懼,以至於不少人兩股戰戰,甚至還有人癱軟在地,周圍的親人怎麼拉也拉不動。
奔逃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正是老婆婆的兒媳婦,她懷裡抱著兩三歲的小女孩,拚命地往前跑著。
懷裡的孩子倒是睡得香甜,但婦女則嚇得臉色慘白淚流滿麵,氣喘籲籲,發髻早就散亂不堪,兩腿無力,幾乎下一步就會栽倒。
但是懷裡抱著孩子,刺激著她,讓她咬牙堅持。
但此時此刻,身後那些村民臨死前的淒慘叫聲越來越近,那三個悍匪的怪叫聲也越來越大,仿佛就在背後,這種巨大的恐懼終於讓她的心弦繃斷,腳下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砰!”
婦女腳下一軟,身體失控,一頭撞在路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鋒銳的石頭尖一下子紮進了腦袋,可憐的婦女連哼都哼一聲,就已經鮮血淋漓,瞳孔睜大,生機漸漸消散。
但她直到死去,手裡依舊抱著她的孩子,讓她穩穩當當的躺在媽媽的懷裡。
這是一個母親給孩子最後的保障。
“戛戛,這小娘們倒是死的早了,沒讓兄弟們享用一番。”
“這小娘們倒是水靈靈的,聽說是飛馬鏢局的趟子手張龍的娘們。他老娘就是被我砍死的。”
“飛馬鏢局的趟子手又如何?就算他們總鏢頭來了,我們往山裡一躲,他能奈何得了我們?”
此時這三個悍匪已經殺光了逃難的村民,站在失去的婦女身邊,正在暢快的大聲叫道。
所幸少婦懷中幼兒呼睡正酣,根本不知道她的媽媽已然離逝,縮在母親懷抱與草叢之間睡得十分香甜。
她若是醒了,哇哇大哭,隻怕三個悍匪會隨手一刀,砍死了事。
“賊子受死!”
忽然一記霹靂般的聲音響起,把三個悍匪嚇了一跳。
“聽聲音不像大人,隻怕也就十七八歲!”
“哈哈,乳臭未乾的小子,走,回去看看!”
“對對對,看看是什麼樣的小家夥,趕得上就一刀砍了!”
三個悍匪大笑著,把鋼刀抗在肩上,大踏步向村裡走去。
此時封舟已經衝入村子裡,他看也不看停在村子門口的十幾匹騾子,直接衝著一個扛著財貨的山匪一拳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