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發現自己在封舟麵前,似乎無所遁形。
和左輕侯一決生死,徹底了斷兩家恩仇,這是他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已經打算暗地裡去找左輕侯,商議決戰日期。
雖然他已經寫好了戰帖,但這件事終歸隻是在他心裡醞釀,還沒有付諸行動,更沒有找左輕侯談論此事。
但封舟卻一語道出他內心想法。
此人通明世事,精悟人情,僅僅一麵之見,就看清楚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但薛衣人卻知道,自己這種思維,隻有江湖絕頂劍客才能明白。
所以他心中明白,眼前的封舟,武功深不可測,思維更是深不可測。
薛衣人不禁長歎道:“封大俠果然當世高人,華山派有封大俠坐鎮,必將領袖武林。老朽心中之事,儘在封大俠一言當中。”
封舟沉默片刻,笑道:“我與左二哥乃是至交好友,今日又結識了薛大俠一代人傑,所以想多問一句,左薛兩家恩怨,定要二位一決生死才能化解的了嗎?要知道你薛大俠若是戰死,家中還有薛二俠支撐,若是左二哥戰死,左家隻剩下一個孤女,隻怕左家就會凋零下去,難道這是你們兩位家主想看到的?”
封舟說這話,可不是為了磨平他兩家的恩怨,實際上憑他是抹不掉幾百年的恩怨的,但他依舊說出來,原因就是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兩家的後人能夠自動出手磨平兩家恩怨的。
左輕侯的女兒左明珠,和薛衣人的二公子薛斌談了戀愛。
這麼狗血的事情,簡直就是用愛發電的最好模板,完全可以消除左薛兩家的矛盾。
縱然他兩家有百年的恩怨仇恨,那又如何,在偉大的愛情麵前,一切都灑灑水啦!
而封舟隻需要故作神秘,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管,隻需要故作神秘的說上幾句話而已,這件事便水到渠成,簡直是躺著就可以刷他在兩人心中的聲望,何樂而不為?
封舟一席話說出,薛衣人沉默了片刻。
左家莊的生死存亡,他薛衣人懶得管。但是薛家莊的未來,他還真得考慮一下。
眼下薛家莊有自己在,一切安定,但平靜這下卻是激流暗湧,自己的弟弟已經成了瘋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不是省心的主,若是左輕侯爆種殺了自己,隻怕薛家莊也差不多完了。
薛衣人標槍般挺立著的身子,忽然像是變得有些侗嶁,他又沉默了很久,才長歎了聲,道:“我們薛左兩家是百年世仇,仇恨幾乎已久遠得令人連結仇的原因都忘記了。”
封舟淡淡一笑:“百年恩怨,其實要化解也不難。”
“哦。”薛衣人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道:“貴客來臨,老朽怎能不接待?此刻廚房中的鱸魚膾想必已燒好了,我們為何不先喝杯再說?”
鱸魚燒得的確不差,酒也是好酒。
封舟一如既往地喝清水。
任何人都不可能讓他喝酒,薛衣人自然也不能。
但他很喜歡有酒有菜有朋友的氛圍。
他微微笑道:“若非薛左兩家的世仇,你和左輕侯一定會交成好朋友的。”
薛衣人臉色變了變,道:“你本是左輕侯的朋友,如今也已是我的朋友,我隻望你明白件事……薛左兩家仇恨,是誰也化解不開的。”
封舟道:“為什麽?”
薛衣人歎聲道:“你可知道這一百年來,薛家已有多少人死在左家人手上?”
封舟道:“是否和左家人死在薛家人手上的差不多。”
薛衣人道:“正是如此,也正因如此,是以薛左兩家的仇恨才越陷越深,除非這兩家人中有一家死儘死絕否則這仇恨誰也休想化解得開。”
封舟嗬嗬一笑,說道:“我看未必。”
“哦?”薛衣人語氣十分平淡。
“以我這個外人之能,當然不能化解兩家矛盾。”封舟笑道:“但我相信年輕人一定有辦法,我們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後人的智慧?”薛衣人看著封舟隻有三十歲的臉,心中有一種十分的彆扭感。
你才多大,說話這麼老氣?
讓人聽了總弄是那麼彆扭。
就在此時,突聽人大聲道:“好呀,你們有好酒好菜,也不叫我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