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話說出來,把王夫人嚇得麵無人色,賈母也是臉色冰寒,聞訊趕來的賈赦、賈政,也不由緊張起來。賈赦吵嚷著要把甄家的禮物趕緊退回去,賈政則道:
“既然陛下要查抄甄家,甄家想必是犯了大罪。”
“我們這樣的清白人家,實不該和這樣的人家有著什麼牽扯。”
賈璉麵色如常,內心深處卻是一副無奈。
賈府的兩個老爺,一副驚慌失措之態,這樣的氣度,如何支撐起榮國府來?
可是他倆偏偏一個是賈璉的父親,一個是賈璉的二叔。
從禮法上看,他根本奈何不得他們。
倒是賈母聽說甄家被查抄的旨意將要下了,同樣很是吃驚,道:
“甄家是我們的老親,他家的禮物,明麵上說是給我,其實是讓我送到宮裡給大姑娘的。”
“沒想到還有這緣故,險些被他家給瞞過了!”
說著,她又有些後怕地道:
“幸虧璉兒知道的早,若是過了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的二六日期,我就把這件禮物給大姑娘送到宮裡了。”
“到時娘娘在送給皇太後和皇上時,若是被問到來源,豈不坑害了她!”
“璉兒,你這次可真是立下大功了!”
一邊誇讚著賈璉,賈母一邊又感慨榮國府空有這麼多人,卻沒有頂事的,還有一個一品將軍,一個從五品的學政,結果甄家要被抄家這麼大的事情,竟然聽不到一點風聲,還要靠後輩傳信。
“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
“甄家因為虧空的事兒被抄家,咱們府上的積欠,要不要先還上去?”
賈璉緊接著說道,榮國府欠戶部有一百八十萬兩,賈璉在通政司有兩年時間,曆練的非同小可,再加上與鳳姐耳濡目染,早就不是當初隻會跟著二房門下做庶務的後輩小子了。
知道甄家的下場之後,賈璉想到林昭當初暗示他的話,擔心榮國府被抄家奪爵,想要主動還款。
如今榮國府被二房把控,想想冷子興的古董鋪子,賈璉隻需要細細一想,便能猜到二房有的是錢財,但公中隻怕是空了。
因此,他想借助還款之事,敲打敲打二房。
不過他也知道,此事多半是不成的。
榮國府畢竟是百年府邸,整個家族的事,並非他能做主的。賈赦聽到賈璉要還戶部欠銀,當即罵賈璉道:
“你有那麼多銀子,不拿來孝敬老子,交給戶部做什麼?”
“咱們借的銀子,都是花在了接駕上,朝廷什麼時候說要我們還了?”
“你這話若是被京裡其他人家知道了,還不知怎麼罵我們呢!”
罵賈璉不知輕重,擔心這樣的傳出去後,會惹惱其他勳貴,讓榮國府無法在京城勳貴之中立足。
賈璉被賈赦責罵,早就習慣了,完全當耳旁風一般。
至於賈政,他雖覺得賈璉的提議有點道理。但是想著大房二房並未分家,若是榮國府歸還欠銀,他也少不得要出銀子。因此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不發一言。
倒是賈母,因為見識更多,沒有急著做決斷,反而問賈璉道:
“璉兒,你在通政司,耳目眾多,你說陛下是怎麼想的,要不要我們這些勳貴,歸還當年接駕的欠銀?”
這話說得到對,但是皇帝真的要安排戶部追查下來,難道大家用這句話頂回去嗎?
再說了,如今連甄家這樣的人家都要被抄了,清查虧空的事兒,在地方上已到了最後關頭。再往下去,這把火就要燒到京中了!
“等等,朝廷的旨意,這戶部尚書,是林家姑父。鄰家姑父雖然剛正,但卻是一個念舊情的,皇帝怎麼可能讓他逼迫我賈家還賬?如此說來,榮國府還能苟活一段時間,有些事需要及早安排了!”
心中想著,賈璉卻沒有說出來,隻是向賈母道:
“陛下的意思,我們做臣子的哪裡敢妄加揣測?”
“隻是甄家所欠的銀子,聽說有不少是當年接駕之時欠下的。”
“如今甄家因為欠銀的事兒要被抄家,我們這些同樣欠下接駕銀子的,隻怕也是要還上去的。”
賈赦插口道:“不過棒打出頭鳥,我們榮國府雖然欠了許多銀子,就算要還,也得等其他人還了,我們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