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樣子是……睡著了?
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在這個隨時可能被以任何方式殺死的遊戲時間,她,睡著了?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默。
即使趙哥說的話確實長了點,但就這麼睡著……
玩家們的臉色卻在不知不覺間自然了不少——震驚使得他們暫時忘記了恐懼。
趙哥的臉色卻難看起來。在她甜美的睡顏麵前,自己剛才一長串鄭重的警醒就顯得十分打臉。
“起來!”
趙哥擰起眉頭,神情顯得分外凶惡。
“你這身板,一看就是來拖後腿的,想讓我們全部給你陪葬?”
經他一提醒,眾人也都回過味來了,看向阮瑩的眼神充滿不善。
很明顯,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遇到鬼隻能束手就擒,根本就是個拖油瓶。
逃生遊戲本就生死攸關,人人自危,沒有人會分出一絲可能的生機去保護她過關,何況她明擺著在作死。
“遊戲已經開始五分鐘了,我們是不是要離開休息室,出去看看?”坐在角落的短發女子忽然站了起來。
格子衣男惡狠狠地瞪了阮瑩一眼,搶先說道:“我們走,把她拋下吧。”
沒有人立刻回答。但他們的眼神大部分都流露出讚同,可能隻是礙於殘存的道德無法把“好”字說出口。
阮瑩此刻終於從桌子上抬起頭來。她團起右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睡眼惺忪。
“抱歉。”
聲音清甜悅耳,帶著剛剛睡醒後的一絲尾音,軟綿綿的,任誰聽了怒火都膨脹不起來。
氣氛便在不經意間緩和了些許。
“空氣太悶熱了,我又很困,就忍不住睡過去了。”
阮瑩的目光中滿是歉意。
雖然她不在意是否複活,更不在意這個遊戲,但在彆人說話的時候睡過去,確實顯得很不尊重。
她於是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企圖將窗打開透透風,吹走困意。
但是窗戶隻堪堪打開了一條縫,她居然就推不動了。
“咦?”
阮瑩知道自己體弱,窗戶太緊了推不開也是有可能的,於是轉向其他人:“誰能幫我開一下窗戶啊?”
“沒事找事。”趙哥皺眉罵道,神情頗顯凶神惡煞。
“我來吧。”
那個眼鏡T恤男立刻走了過來,伸手扶住窗框,用力向一邊推去。
然而,玻璃窗紋絲未動。
他愣了一下,雙手扳在玻璃的邊框上,傾著身子更用力地去推,卻怎麼也推不動分毫。
窗戶依然隻開著一道縫隙。陽光直射在他因用力而發白的指節上,竟顯出一片靜止的死氣。
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襯衫男立刻反應過來,臉上剛恢複的血色也褪去了。
“推不開?”
趙哥皺了皺眉,收斂了自己不耐煩的神情,臉色當即變得慎重:“我看看。”
他走到後麵的一扇窗戶前,拉下月牙鎖,推開玻璃窗。
推到一半,他也推不動了,窗戶依然隻能被打開一條縫隙,寬窄和先前那扇一模一樣。
他沉下了臉。
眾人心裡本來就毛毛的,又見窗戶如此詭異,連趙哥都臉色沉重,更覺得渾身發涼,血液都似凝住了。
“有鬼……”
眼鏡T恤男看向窗戶的眼神漸漸變得閃爍而渙散。
那兩字一出,其餘眾人都渾身一個顫栗。
“不用緊張。”
阮瑩忽然打破沉默:“我大概知道了。”
她指著窗戶底部凹陷下去的軌道。
“供窗戶移動的渠軌是上了金屬棒作為阻攔的。所以推不開很正常,不是有鬼。”
是這樣?
仔細想想,確有這個可能。有些裝不起防盜窗的人家會在窗戶的軌道上卡一些阻礙物,這樣窗打不開,小孩子不會掉下去,也算是挺常見的辦法了。
眾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眼鏡T恤男離得近,連忙湊上前去,看明白後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大口喘了兩下:“我也太膽小了,剛才真是自己嚇自己。”
格子衣男剛才也被嚇到了,聽T恤男一說更覺得臊得慌。他這才正眼看了阮瑩兩眼,目光有些複雜。
趙哥從盯著窗戶軌道的姿勢中抬起頭來。他微微眯起眼,眸中驟然閃過一絲精光。
線索來了。
“學校在高層樓裝這種安全防護的卡槽,隻能是為了防止學生跳樓。”他說的很篤定。
跳樓。
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沉。這很可能就是這個校園變成靈異事件發生地的根本源頭。
“待會兒每個人分工去探查這種不能完全推開的窗戶,從幾樓開始有,封鎖程度是否一樣,是統一的安全預防還是已經……”
趙哥不愧是老玩家,立刻冷靜下來,把想到的事無縫銜接地安排給各個玩家。
“打擾一下,”阮瑩忽然打斷道,“可能不需要這樣。”
趙哥從來沒有被新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權威過,對她的容忍度顯然已經為負。
“你懂個屁,閉嘴。”
阮瑩眨了眨眼,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