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她”的身影淡去了。
“謝謝你。”重新變回王子的斯芬克斯真誠地說道,心中既有激動和喜悅,也有慨然喟歎,“我終於可以不再維持著這個怪樣子,生不生死不死地繼續消磨時光了。”
“這個送給你。”
他向阮瑩伸出手,攤開掌心,那裡放置著一個石頭做的袖珍胸針,上麵刻著獅身人麵像,也就是斯芬克斯後來的樣子。
[道具:斯芬克斯的胸針(可綁定)]
[等級:SR]
[道具描述:為了表示感激,斯芬克斯特意為你製作了這枚胸針]
[道具功能:使用該道具時,你可以不經對方允許就無條件地開啟一局謎語遊戲,如果對方未能猜出正確答案,他將永遠都無法對你發動攻擊]
[備注:該道具是一次性道具,使用後立即消失]
又是一個躺贏通關的護身符。
如果在單boss副本中,隻要被boss攻擊的時候使用這個道具,然後拋出一個很離譜的謎語,對方就永遠都不能傷害到自己了。
“謝謝你。”
阮瑩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彆在身上。雖然石頭灰突突的,但是一旦彆在她柔軟的禮袍上,卻也像稀世珍寶一般顯示出柔和溫潤的光芒來。
丁拉阿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內心頗為感慨,對這一場精彩好戲直呼痛快。
“那麼接下來,你要麵對的就是那麵鏡子了。”
現在他當老師當得越發起勁了,因為他發現這個“學生”能給他帶來無限驚喜。
“它的名字叫做欲望之境,是個非常難纏的家夥。我對上它也隻有落敗的份。”
說到這裡,他心裡升起了一絲不確定,阮瑩再怎麼說也隻是一個沒有武力值的普通人類少女,能從魔鏡手中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斯芬克斯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如果遇到危險,你可以運用我送給你的胸針,祝你好運,美麗的女孩。”
丁拉阿像是想起了什麼,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了一瓶小藥水,遞給了阮瑩。
“這是一瓶能讓你立刻從夢境中醒來的藥水,如果你喝下它了,你就成功逃離險境了,但前提是夢境中的你,有足夠強大的意誌力讓自己記得喝下這瓶藥水。”
————
“請告訴我你的欲望。”
出乎意料,這是一麵毫不起眼的鏡子,說話的聲音也非常柔和,甚至讓人聽到之後感到身心放鬆,情緒歡愉。
如果不是阮瑩之前了解過丁拉阿對它的恐怖評價,她估計也會被鏡子的外表所迷惑,認為它隻是一個善意的,不具有任何攻擊性的魔物。
“我沒有欲望。”
阮瑩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裡,任憑鏡子主動照向她。
鏡子左轉轉,右轉轉,找了老半天,發現玻璃麵上反射出的還是一團虛無,不由得有點傻眼。
莫非……眼前這個人真的沒有欲望?!
不,這怎麼可能?
魔鏡實在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無欲無求的人,於是它打算采取一些手段。
鏡子裡忽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蜘蛛,頭骨外突,眼球部遍布血絲,身子和腿上遍布著又長又細的絨毛,它一抬腿,忽然破開了時空的阻隔,從鏡子裡出來了直刺向阮瑩。
阮瑩對自己的身體素質非常有數,知道躲也躲不掉,就隻能安安靜靜的坐在原地。俗稱等死。
但是在死之前她還有一個問題要問:“為什麼你不通過吐絲來殺死我呢,遠程攻擊豈不是更加高級?”
蜘蛛:“……”
那條腿已經紮到阮瑩身上了,但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甚至連觸感都沒有。
再仔細低頭一看,那個蜘蛛一整個消失了。
原來一切都是幻覺啊。
阮瑩被突然刺激的注意力又鬆散開來,於是就有點想睡覺。
鏡子:“……”
換做平常,它的恐怖幻境一出現,對麵輕則被嚇得失禁,重則直接昏過去,或者當場猝死。
然後現在這幻境對她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還讓她的心情更放鬆了!
阮瑩確實心平氣和,但是鏡子不是啊!它從問世以來還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氣!
於是鏡子決定跳過之前那些他最愛戲耍的惡作劇,直接拿出殺手鐧,將眼前的人送入墳墓。
“行,那你就睡吧。”
它把聲音放得更輕柔甜蜜了,像是裹了□□的蜜糖,循循善誘。
鏡麵中心忽然出現了一個旋轉著的漩渦,阮瑩被強迫拽進了夢境當中。
看著現實中的阮瑩被迫瞬間睡去,鏡子滿意的看向了自己映射出的夢境世界。
那裡看上去人頭攢動,場景真實細膩。
不錯……它本來還擔心像她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是不是根本就無法產生夢境,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無論如何,她終歸還是個普通人類啊,也會擁有人類的悲傷,絕望,痛苦和遺憾。
過不了多久,它就可以收割一條新鮮的生命了。
鏡子十分滿意。
——————
“李文陽!”
老師的語氣裡隱隱帶著怒火。
阮瑩趕緊推了推前排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男生。
“老師在叫你的名字啦。”
“噢噢。”那男生才在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唧唧複唧唧的下一句是什麼?”
李文陽估計是還沒有醒:“考試就得寄!”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這回他總算是醒了,脹紅了一張臉,尷尬地待在那裡不知所措。
“後麵一個同學來回答。”
阮瑩正了起來流暢地背誦:“木蘭當戶織。”
一節課終於過去,下課鈴響了。
她默默記誦著木蘭詩之後的部分,一邊整理筆記,圈劃注釋。
“剛剛謝謝你把我叫醒……”李文陽一邊說著,聲音越來越急促,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請你吃頓飯,感謝一下你!”
阮瑩抬頭望向他,很禮貌的拒絕道:“對不起,我……最近比較忙。”
她顯然是不擅長說謊的,連理由也編不出來一條,隻得說出這麼一個聽上去就讓人火大的借口。
李文陽眼中的光暗淡下去了。
“我知道了。”
她似乎總是這樣,在彆人遇到困難的時候及時又主動的給予幫助,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但是除此以外,都很刻意地與所有人保持疏遠。
真的是,每次都能吊起他的心,又悠悠地遠離。
食堂裡永遠是那樣鬨哄哄的,更襯托得阮瑩從來都獨來獨往,形單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