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古堡熱鬨非凡。
剛剛轉過身,阮瑩又見到一對貴族夫婦迎麵走來。
“哇!您就是愛麗絲女爵嗎?”那位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由得驚歎道。
她微笑著主動熱情地握住了阮瑩的手,口中的言語無比真誠懇切。
“難怪路易斯伯爵將您保護得這樣好,很少在人前露麵,您的美麗真是讓我們失去了言語的能力,讓大堂裡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阮瑩被誇得有點局促,連忙說謝謝,然後又客氣禮貌的誇讚了貴婦的衣著打扮。
她卻在心裡暗暗叫苦。
之前她本來是在樓上和莊園附近的貴族少女們待在一起的——她們之前便與愛麗絲熟識,阮瑩不得不為了維持人設和她們閒聊,好在根據日記她對每個人的性格身份都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可是,她們嘰嘰喳喳的把阮瑩圍在中間,用熱情的溢美之詞誇得她喘不過氣來,所以她不得不逃了下來。
沒想到,走到哪裡都逃不過。
恰在此時,古堡最外圍的大門忽然又被緩緩推開,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都讓一讓!讓一讓!”
催杯換盞中相談甚歡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話題,向門口看去。
這一眼便讓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隻見用名貴木材製成的大箱子從鐵門到古堡前的台階連成了一排,每一個箱子由四個人護著,接二連三地抬進城堡。
離得近了,貴婦們還能從擦身而過的大木箱上聞到淡淡的香味,而且立即分辨出那是來自神秘東方的香料所染出的。
第一個箱子落了地,周圍的仆人便圍上去幫助他們將箱子的蓋子打開。
裡麵是一套水晶雕塑,有花木鳥獸等各種形象,或玲瓏可愛得讓人心尖發顫,或優美華貴得讓人屏息凝神。那光滑圓潤的曲線像是天神的造物,很難想象凡人的刻刀該在上麵怎樣遊走才能創造出這樣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這樣晶瑩剔透,完美無瑕。
“哇……”
驚歎聲還沒來得及經過空氣振動傳開,第二個箱子便又被打開了。
或是潔白而軟綿的雪狐皮,或是光澤流轉的犀牛皮……那是滿滿一箱的珍貴動物的皮毛,而且每一張都完好無缺,沒有絲毫瑕疵。
又是第三個箱子正緩緩被開啟。
在這隆重和氣派的場景麵前,貴婦們甚至不由自主的把驚歎聲也壓低了,隻是屏息凝神的觀看這千年難得的畫麵。
“這是我在坎拉傑邊塞為您帶回來的禮物,您還滿意嗎,我的殿下。”
路易斯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
阮瑩想起了他剛剛回來時與她說的話,“三天過後的宴會上,我為你帶的禮物也將到了。”
而現在……
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她恍然間有些恍惚,覺得心裡的某個角落慢慢的融化了,變得灼熱,甚至閃出耀眼的光芒。
阮瑩從來都不理解為何會有人被驕奢的奢侈品所打動,但她現在似乎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那一切的虛榮實際上都是享受被愛著的感覺,被人用世界上最好的最昂貴的一切來愛著。
或許,這種最虛無飄渺又至高無上的感覺,是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在某個瞬間所盼望過的。
也僅僅是盼望罷了。
阮瑩能捕捉到自己的心跳,也能清楚地明白這是任何人都不能要求的。
好在,她更分得清,這些都不是屬於她的。
而她隻是暫時替代愛麗絲經曆了這一切罷了。
管家忽然從旁邊走了上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用紅色絨布小心仔細的墊住,絨布之上放著的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看上去竟然像是……戒指盒!
在這個瞬間,阮瑩和路易斯都愣住了。
阮瑩側頭望了一眼路易斯的側臉,和他背後那些名貴的禮物。
如果說路易斯想選擇這個時機表白求婚,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
不要吧!
阮瑩在心裡止不住地祈禱。
天哪,現在做個兄妹就已經黏糊成這樣子了,要是身份轉換成了夫妻,那還了得?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請求,在這安靜的一刹那過後,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有幾個人糾纏著下了樓梯,走在中間的是一個貴婦人,大幅度的擺動手腳,神情激動。
旁邊圍著少許與她關係親近的貴婦和幾個神情焦灼的侍從,試圖伸手去拉住她,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那貴婦人一邊大聲嚷嚷著,一邊手舞足蹈,像是喝醉了在發酒瘋。
“都是騙人的玩意!”
她兩三步就走下了樓梯,就這樣徑直闖入了眾人目光的中心。離得近了大家才看清,她手中抓著的是一根鑽石項鏈。
這一件突如其來的插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將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至少脫離了之前夢幻般的美好。
阮瑩和路易斯都不由自主的各自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