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我的好姑娘.....真是委屈你了!”顧心慈拉過她來做到身邊,轉身去隔間隨嫁過來的黃花梨官皮箱裡尋了消炎止痛的藥膏來。
乳白色的藥膏塗在臉上冰冰涼涼,冰雪想笑,卻一扯嘴角牽動了傷口,忙低頭捂嘴。
“你做什麼?臉破了就沒得治了?莫亂動!”顧心慈將冰雪扶正,一邊上著藥膏一邊警告著,“不準動,也不許說話!”
雖然吃痛,冰雪微微咧了嘴傻笑,“小姐,冰雪不能拖累你,若是這事情傳出去指不定底下人怎麼議論,要是再傳到姑爺耳中說不定.....不能因為我擾亂了顧家的大計,我晚些告訴租界那邊,過段時間隨回藥廠的班子回去領罰。”
顧心慈手一頓,聲音有些哽咽,“傻姑娘!顧氏武場的懲罰那般刁鑽苦痛,你如何承受.....”
“小姐!我從小做錯事情總是去領罰的!不要緊!”冰雪笑靨如花道。
“你啊.....我本是不知道的,若是那天我沒去顧氏武場,險些喪命!我那時從來不省得武場的懲罰會這般.....”
她想起那天趕到武昌的時候,躺在地上無數條血肉模糊的生命......
從那天開始,她便知道,顧氏死士忠心耿耿的原因。
不忠,則死。
死士做錯事情全都要去武場領罰,根據事情的重要程度領受不同等級的懲罰....
那天冰雪打碎了子誠送給她的花燈,那花燈她天天像供菩薩似得供著,燈碎了她雖然傷心卻還不至於遷怒冰雪,可父親恰巧看見了,便叫冰雪去武場領罰,直到她去了武場方才直到聽見父親的那句話,冰雪為何嚇得魂飛魄散一般.....
那樣嬌小的女孩,與她差不多的年歲,卻要生受七尺大漢青筋盤虯的手臂足足落下的一百道鐵鞭.....
她趕到的時候,冰雪才受了五鞭,就已經血肉模糊.....
“以後再不許偷偷瞞著我去武昌受罰知道嗎?這件事不許往家裡通報,以後我說通報的事情你再往家裡傳。”
“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顧心慈截下她的話,“你是我的人還是我父親的人!”
這句話在冰雪的耳中是矛盾的,她是家主的人就是小姐的人,她是小姐的人自然就是家主的人。
一時間他不知道說什麼,有些茫然的看著顧心慈。
“唉!”顧心慈料到一般,“你雖是父親放在我身邊,但是跟了我自然是我的人,父親將你放在我身邊就是要你忠心耿耿對我,若是你不聽我的那不是違背了我父親的初衷嗎?”
冰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姐說的有道理,我就聽小姐的!”
顧心慈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繼續給她上著藥膏。
“可是小姐....”冰雪又想起剛才所議之事來,“姑爺本來與那沈氏小姐就是糾葛不清,我們將那胭脂膏退了回去,這次姑爺前去會不會有礙.....”
“不妨!”顧心慈沉聲道,卻又蹙眉,“若是真的有礙我們改日邀了沈敏瑜出來,她為了顯擺老爺對她百般疼愛,自然會用之前送給她的胭脂膏....”
“可若是她已經塗抹了,姑爺再.....”冰雪欲言又止,下午姑爺去的十分早,與下午約定彙報的時間相差甚遠,她不免懷疑姑爺和沈敏瑜之間的變數,可若是她能想到,小姐就必定能想到,“小姐,若是沈家小姐和姑爺之間有變.....”
顧心慈手一麻,壓在冰雪傷口上的棉簽一重。
“嘶!”冰雪趕忙消化了疼痛,看著怔怔出神的顧心慈,試探性的喚道,“小姐.....!”
顧心慈回過神來繼續專心搽著藥膏,“無事。”
冰雪省得她的脾性,若是小姐有意隱埋自己的情緒自當是扮作正常的模樣或專心做事,她心中憤懣不平,她從小跟著小姐長大,小姐對姑爺情深意切,可他卻好!一再而三的跟沈敏瑜糾纏不清,新婚之後還容著那囂張跋扈的女人到府上來找茬!
她怎能容忍?
“小姐!我們不如殺雞儆猴!將關在柴房裡寶珠那丫頭活活餓死,給沈敏瑜一個下馬威瞧瞧!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冰雪氣哼哼道。
“你又忘了我告訴你的....”顧心慈歎道,“那寶珠不過是沈敏瑜的一枚棋子,如今我們兩相僵持,尚還能抗衡,可指不定沈敏瑜何時就將這枚棋子變為棄子,若是我們現在行動,不光是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眼前,沈敏瑜更會那這件事來大做文章,到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係,這以後....隻怕還有千千萬萬個寶珠等著我....”
冰雪出了一口濁氣,“那怎麼辦?要不我告訴老爺?我們可不能變成刀板上的魚肉.....”
顧心慈惺惺一笑,“她籠絡得了老爺的心又如何?張家的人如今還要仰仗顧家,自然不會薄待我們....那沈敏瑜不過是曇花一現,隻要她用了那東西......莫說她沈敏瑜....日後整個沈氏儘數掌控在我手中!”
冰雪沉思道:“小姐,隻是還有一事......萬一姑爺真和她有染.....那東西沈敏瑜上了癮,豈不是連姑爺....”
顧心慈聽在耳力,卻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我顧家從未缺過那東西,若是姑爺真的因為沈敏瑜而上了癮,我顧家有源源不斷的貨源.......養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