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建一所大學(2 / 2)

“你太恭維我了,不是太大,而是很小,隻有兩間簡陋的教室,讓諸位見笑了。”錢穆依然笑道,笑容裡麵也看不出什麼苦澀。而且自己還將自己所在書院的現狀公布了出來。

“兩間教室?”隻有兩間簡陋教室的書院怎麼跟羅嘉文這個香港第一大報社的主編搭上了?兩者之間的地位相差也太大了吧?記者們忍不住嗡嗡起來。

“錢老先生,您怎麼會跟羅先生在一起?難道羅先生,不,應該說是他的那位好朋友林先生有意跟您合作開辦書院?”看到其他同行都有些驚訝,一名長的很是養眼的女記者問道。

“據我們所知,羅嘉文先生所主持的香港傳媒集團旗下也有好幾家出版社,而且業務量也不小。錢老先生,您是不是有這方麵的事情需要羅先生幫忙呢?”又一名記者自作聰明地問道。隻是很可惜,他的這句話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共鳴,因為此時的錢穆忍不住笑出聲來了,而羅嘉文的臉色更是很難看。

“不許胡說八道,錢老是中國學術界的宗師級人物,他老人家要出書,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來幫忙,哪輪得到我們呀?”羅嘉文氣急敗壞的解釋道。

“那不知道錢老先生是哪一方麵的宗師呢?”剛剛那位女記者又追問道。

“嗬嗬,羅先生的所說的宗師,錢某愧不敢當。本人隻是在先秦曆史方麵有些小見地而已。”錢穆笑道。

“錢老在學問上造詣之高,是一般人很難匹敵的。就連在tai灣的胡適先生也是佩服不已的,要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tai灣向胡適先生去打聽打聽。”羅嘉文顯然已經有些惱怒了,聲音有些陰沉。

“胡適?”

汽車旁邊頓時安靜了下來,在場的一乾記者也終於意識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位老先生到底是什麼地位了,所以都不自覺地把腰變低了幾度。胡適,現代著名學者、詩人、曆史家、文學家、哲學家、思想家,因提倡文學革命而成為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之一。曆任北京大學教授、北大文學院院長、輔仁大學教授及董事、中華民國駐美利堅合眾國特命全權大使、美國國會圖書館東方部名譽顧問、北京大學校長等職。除此之外,到去年為止,胡適已經獲得了三十五個博士頭銜。而投予他學位也不乏哈佛、耶魯、普林斯頓、哥倫比亞等美國頂級大學。老蔣還在大陸的時候,曾經數次邀請這位大學者到國民政fu擔任要職,後來甚至還一度表示要讓胡適來擔任中華民國的總統,自己退任行政院長,不管老蔣是出於什麼目的,但誰也不能否認胡適在中國的影響力。一代宗師的稱呼實至名歸,而且這還不隻是一般的宗師,而是那種開宗立派流傳後世的大宗師。而現在就連這麼一個人人敬仰的大宗師都佩服眼前這個叫做什麼錢穆的人,就算羅嘉文用語中有些誇張,說的不是特彆準,但這也足以表明這位錢老先生的不凡。而且人家還提出了人證,而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不怕他們查詢的人證,這讓他們不得不收起剛才的態度,畢竟胡適的地位決定了他是不可能說謊話的。

“嗬嗬小羅你就愛開玩笑,要佩服,也是我佩服胡適先生,胡適先生在中國文學世上的作用那是誰也無法撼動的,現在你居然將事情反過來,你這豈不是讓我找罵嗎?”錢穆微笑著搖手說道。他這話倒是沒有謙虛,胡適在中國現代學術史上的地位幾乎無人可以比擬,當之無愧的大師,他可不敢與之相提並論。

“您太謙虛了。”羅嘉文連連搖頭,“您在北大任教的時候,聽說有人向胡適先生請教曆史方麵的問題,胡先生都是直接讓他們去找您,說請教您就行了,不必問他。這還不是因為您的學術根底深厚,得到了胡先生的佩服和認同嗎?”

“那是胡先生看我太輕閒了,所以才給我找點兒事做。為此我還埋怨過他好幾回呢?”錢穆笑道。

“我不信。”羅嘉文也是輕笑著搖頭,彆人對於這一切不了解,但是他確是很清楚的。錢穆先生在曆史,尤其是先秦史上的造詣極高,可以說無人能出其右。他在北大任教的時候,講授通史課,事實性強,不騁空論,有據有識,簡要精到,並能深入淺出,就近取譬。還曾當眾比較過中西文化,比喻秦漢文化猶如教室四周遍懸的萬盞明燈,打碎一盞,其餘猶亮;而羅馬文化則為一盞巨燈,熄滅了這盞巨燈,四周就會陷入一片黑暗。當時錢穆將通史課的教室設在北大梯形禮堂,麵積是普通教室的三倍。但是就是這樣,仍然是每堂近三百人聽講,坐立皆滿,盛況空前課堂之大,聽眾之多,在北大校園之內也是極為少見的。

傳聞,每每講課的時候,這位個子不是很高的導師總能支配全教室所有學生的神誌。一口洪亮的無錫官話,能震撼在座每一個學生的心。就連他自己也說過,他上課“幾如登辯論場”。他對問題往往反複申論,廣征博引,使大家驚異於其知識淵博,更驚異於其記憶力之強。在北大,他與胡適都因以演講的方式上課而馳名學校,成為北大最叫座的教授之一,在學生中即有“北胡南錢”之說。

而錢穆之所以到北大任教,則是因為另一位著名的大學者顧領剛的推薦。顧領剛是中國近代學術發展史上有著重要影響的一位學者,著名曆史學家,民俗學家。解放前,日本學者,特彆是名牌大學如東京、京都、帝大教授,都看不起中國的學者,惟對顧領剛和另一位陳桓先生卻是推崇備至。而顧領剛在給時任北大文學院院長胡適的推薦信中,他這樣聲稱:“錢穆如到北大,則我即可不來。”由此可見對錢穆的推祟,也可以看得出錢穆在學術上的造詣。

“羅先生,您跟錢老先生怎麼會突然走到一起呢?”

短暫的震驚之後,記者們已經緩過了精神,看到錢穆跟羅嘉文聊來聊去,立即又都來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問道。

“當然是請錢老來九龍城看看,這裡的地址是否滿意。”羅嘉文看看了一眼錢穆,看對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立即挺直了胸膛大聲說道。

“九龍城?”記者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背後那一片繁忙的工地,無不大驚,“您是說您,噢,不對,是林子軒先生打算把九龍城寨這塊地皮讓給錢老先生?”

“你說錯了,不是讓,是合作!”羅嘉文笑道,“我們香港傳媒集團決定跟錢老先生的新亞書院合作,希望在這裡能組建一所新的大學,這裡的課程將全部是用咱們華人自己的語言來講課。”

“大學?”記者們再次驚訝萬分。

“沒錯。而且,這將是香港第一所中文大學!”羅嘉文昂首說道,言語之間難掩自傲。跟著林子軒混了這麼久,雖然也做了不少事兒,可他終究是個文人,林子軒當初把這個決定告訴他的時候,他幾乎立即就跳起來表示了無限度的支持。畢竟教育才是根本,中國這些年一次次的運動有哪一次不是從學校開始的?在這個時代,大學可不僅僅是教授和研究學術的地方,還是思想的碰撞之所。能在有生之年參予組建一所新的大學,一座完全用漢語講課的大學,這將是他一生的驕傲。

“羅先生,您說的都是真的?”記者們一個個興奮莫名。

香港現在就隻有一所香港大學,可這所大學卻並不是講中文的,而是說英語。也就是說,不懂英文,彆說在香港考上大學,就是考上了也彆想聽得懂那些講師教授們說的是什麼。這對那些以漢語為母語的中國籍學生顯然是不公平的,但是英國人在這兒當家作主,人家不願意讓學校講中文,你又能怎麼著?而現在,香港傳媒集團卻突然出拉出了一個學術宗師,說是要跟這位宗師合作組建一所完完全全用漢語講課的中文大學,這豈不是在向香港大學,還有香港大學背後的港英政fu挑戰嗎?

雖然大家已經對林子軒的“閒不住”以及喜歡無休止的“挑戰”港英政fu的底線感到非常熟悉了,可是一所大學畢竟不是那麼容易組建的,更何況是一所完全用中文授課的大學呢?明眼人都知道林子軒要組建的這所中文大學顯然是有跟港英政fu所支持的香港大學彆苗頭的意思,可對方畢竟已經組建了四十餘年,完全可以用門生故吏遍布香港來形容。它的底蘊之深厚,在香港教育界和學術界的地位都是匆庸置疑,林子軒想要挑戰對方並不容易。但是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也同樣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林子軒的行事並不是可以以常理來推測的。他既然敢開這個頭兒,就必然有著連續的後手,因為這是他用一連串的事情所證明了的。另外他們還知道林子軒在香港代表了傳奇,代表了無所不能。

“嗬嗬,這一點兒我可以證明。香港傳媒集團確實已經向我們新亞書院提出了這個合作的意向。”錢穆在一邊證實道。

“那香港政fu已經同意了你們的請求嗎?”那名女記者興奮地問道。

“我們不打算向香港政fu報備這件事情。”羅嘉文跟錢穆對視了一眼,又正色說道。

“不向香港政fu報備?

“怎麼這樣?”

“不報備怎麼做得成事兒?”記者們麵麵相覷,忍不住嘀嘀咕咕起來。他們理解不了羅嘉文話裡的意思,既然想在香港組建一所大學,可得不到香港政fu的同意,這個大學又怎麼組建的成?就算強行組建了也隻會受人詬病。何況就算獲得了許可,香港政fu同樣也有權強令將其關閉,這幾年香港那麼多的學校不就是被港英政fu強行關閉了?

“組建大學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經過香港政fu的同意,那這所大學必然會成為非法的存在,難道兩位所說的合作隻是說說而已?”那名女記者想了想,又忍不住向前一步問道。

“我們將在九龍城的舊址上組建大學,我想在這裡,是不需要港英政fu同意的,政fu也應該不會越俎代庖吧!”羅嘉文笑道。

“九龍城舊址?”

“這裡?”

“這可是香港的罪惡之地啊。”

記者們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繁忙的大工地,還是有些不可理解。九龍城寨雖然已經拆了,可是這個地區的特殊性還在,誰也不敢保證這裡以後就永遠不會再出現第二個九龍城寨。把號稱“象牙塔”的大學建在這兒,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

“這是挑釁,嚴重的挑釁!”

雖然很疑惑,但是記者們還是很忠實地把羅嘉文與學術宗師見麵,九龍城寨舊址將組建一所新的中文大學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放到了報紙上。結果這些報道立即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一些人從中看到了好處,但也有一些人卻感到了極度的憤怒。據說香港大學的校長在辦公室裡當著手下叫囂這麼一句之後,就立即找上了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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