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秋升起警惕時,青年男人停下腳步。
他掃了眼碼頭,竟朝著慕秋和鬱墨所在的角落走了過來。
慕秋下意識拉著鬱墨後退。
“怎……”
鬱墨奇怪,順著慕秋的視線看過去,冷哼一聲。
“可算是來了。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門客魏江。”
魏江停在兩人三米開外,沒有再近身。
慕秋仔細打量魏江。
不知道為什麼,她從這個男人身上察覺到了很濃的危險氣息。
慕秋湊近鬱墨耳畔,壓低聲音:“這人靠譜嗎?”
被這麼一問,鬱墨竟覺得心裡沒底起來。
她用食指蹭了蹭鼻尖,不自在道:“應該沒問題,我爹給的人。”
“你爹……”慕秋失笑。
鬱墨:“……”
好吧,她怎麼給忘了,她爹從來就不是個靠譜的人。
於是鬱墨換了個理由:“我和他打過一架,武功極高。”
做護衛嘛,彆的不說,能打就算合格了。不過慕秋還是有個疑問:“他為何戴著麵具?”
這個問題鬱墨也問過她爹:“我爹言語含糊,隻說這人不方便露麵,許是……容貌有瑕。”
慕秋了然,疑慮漸消。
就在同一時刻,鬱府主院書房,鬱大人抱著茶杯麵露苦澀:“這位借了鬱家的商船和身份進京,若是出了紕漏,那可如何是好啊。”
***
風急天高,凜冽如刀。
鬱家商船即將啟航,慕秋辭彆鬱墨,在婢女白霜的攙扶下登上甲板。
鬱墨招手:“明年帝都再聚。”
慕秋掀開礙事的錐帽,與鬱墨對視:“帝都再會。”
話語聲中,船帆鼓動,大船順風航行,逐漸遠離岸邊。
慕秋抓著扶欄遠眺。
偌大揚州在她視線裡越來越小,最後隻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而她目之所及,除了這條船外,便是蒼茫翻滾江水。
慕秋深吸口氣,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爹,你活著時,總念著要幫我找到回家的路。
現在我找到了。
無論前程凶吉,至少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
“小姐。”白霜勸道,“外頭風大,我們回艙裡休息吧。”
她是慕家安排給慕秋的貼身婢女,頗為得用。
慕秋跟著她往天字號船艙走去。
快要離開甲板時,慕秋才想起來那個奇怪的門客魏江。
“我帶上船的那個人呢?”
“那位公子一上船就去歇息了。”白霜回道。
對此,慕秋也隻能感慨:錢可真好賺。
“小姐,可要去將那位公子喚過來?”白霜揣度著慕秋的想法,問道。
“不必。”慕秋直接拒絕。
對方是鬱家的門客,不是她的貼身侍衛,遇到危險時出手相助即可。當然,最好還是不勞煩對方出手了。
天字號船艙是整艘船上最好的房間,屋內寬敞,擺設清幽,香爐和屏風等一應物件都齊全。
慕秋昨晚沒睡好,稍微收拾一番,就躺到了床上。
白霜往香爐裡投了塊香料,悄悄退了出去。
嫋嫋香煙從爐子裡升起,散發出清幽素雅的味道,逐漸往外擴散。
聞著這些香味,慕秋漸漸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間,那如鬼魅般的沙啞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攪她美覺,以至於慕秋睡醒時,竟覺得自己比沒睡之前還累。
白霜聽到裡麵的動靜,端著盆熱水進來:“小姐可要多睡會兒,你的精神好像不是很好。”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鐘。”
慕秋無奈:“不睡了,我出去走走。”與其再想起那些事情,她還不如去甲板透透氣。
此次北上帝都,慕秋一行人乘坐的是鬱家商船,船上除了他們這一行人外就隻有船員和鬱家一名管事,因此這個時辰,寬大的甲板上並沒有什麼閒雜人,慕秋一走上甲板,便瞧見了魏江。
他坐在甲板角落,一身獵獵長袍甩在身後,一條腿靠著地麵另一條腿支起,左手持著那把形製詭異的刀,右手正在拆解這些裹在刀上的白布。
白布已經散落一地,還有些搭在他腿上,顯然是拆了有一會兒了。
似乎是察覺到慕秋打量的目光,魏江猛地抬眸,冷冷的目光如刀般銳利。待看清慕秋的容貌,魏江眼裡的冷厲收斂不少。
慕秋向他頷首示意。
看出對方不想被打擾,慕秋腳步一拐走到甲板另一處角落站著。
她站了很久,久到白霜跑出來尋她回去。
離開甲板時,慕秋掃了眼魏江在的角落,發現對方居然還坐在那裡。
隻不過方才他是拆掉白布,現在他是換了嶄新的白布重新纏回刀刃上。
他纏得很專注也很慢。
帶著些一絲不苟的意味。
——真是個怪人。
作者有話要說:不僅怪,還狗。
還是評論前100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