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襲擊港口的一百人中,死亡十三人,另有七十二人輕重傷入醫。
容秋就是其中之一。
等到海港襲擊結束,緊急安全氣囊裡的容秋才被救援人員搜救上來,但即便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容秋的左側第四肋骨骨折,第二肋骨骨皮質毛糙。
但他的意外除了秦牧野和蘇燃以外,沒有其他人注意。
從入醫療艙治療,到容秋睜眼,除了醫生和護士,就沒有人過來探望過了容秋。
容秋再睜眼,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泛起冷汗,鼻尖聞到的濃鬱消毒水味道和耳邊滴答的醫療器械的聲音,不斷提醒著他現在在醫療艙。
病床邊的alpha醫生麵色怠慢,他正在看容秋的各項數據。
容秋的骨折不算嚴重,甚至可以自愈。
alpha醫生覺得自己治療這個“輕傷”beta簡直大材小用。
而且這個beta是什麼身份,居然被軍區上麵的人要求動用這邊醫區最好的醫療資源。
不外乎也就是容貌好了些。
alpha看著病床上眯著眼的容秋,哼唧一聲:“雖然骨折了,但沒有血胸和氣胸,可以自愈,但上麵安排下來了,你需要住院兩周。”
alpha醫生的言語都透露出容秋所熟悉的高傲和輕蔑。
可現在的容秋完全顧及不到alpha的蔑視。
他的腦海裡還是墜機的那瞬間。
當時他的機甲似乎被蘇燃的機甲所碰,發生解體的危險,最後他控製不住機甲,機甲墜入海裡,危急關頭他啟動了安全氣囊。
再然後的回憶,就完全沒有了。
因為他感受到胸口的重壓時,隻以為自己死定了。
如果說非要再把回憶抽調出來,那他那個時候滿腦子都是秦牧野。
如果他因為一次任務就死掉了。
那多虧。
好在沒有。
他還留著一條命。
容秋很累,這種累不僅是身體上的累,也是心理上的疲乏,似乎連眨眼都要耗儘他全部精力。
醫生走後,容秋又陷入昏昏沉沉的迷夢裡。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給他檢查身體,連帶著的是將他從迷夢裡驚醒的沉痛,肋骨斷裂時,連呼吸都是痛的。
“容秋你醒了!”
蘇燃本在訓斥動作粗暴的alpha護工,看容秋醒了,立刻圍在他床邊。
聽見熟悉的聲音,容秋也努力地掀開眼皮,他辨出眼前的人是蘇燃。
年輕的alpha似乎消瘦了許多,眼底有明顯的陰影,見到容秋醒了,比旁邊的醫護還要激動。
容秋看了看他身後。
阿野沒來。
容秋睜眼的力氣就像漏了的氣球一樣,瞬間乾癟了下來。
等到醫護人員出去,蘇燃全然一副想靠近卻不敢靠近的模樣,最後alpha斟酌許久,向他鞠了個躬,看樣子很感謝容秋。
容秋從破風箱似的嗓子眼裡漏出了氣聲:“阿野呢?”
蘇燃驀然一愣,視線開始飄忽:“阿野沒回來,M星的任務還在繼續,你現在在醫療星艦上。”
“任務還沒結束?”
蘇燃支支吾吾,隻說了任務後麵不是很順利,星匪和十三區之前叛逃出去的叛軍有聯係,所以軍區的人和秦牧野現在焦頭爛額。
容秋本不懂。
但聽到十三區的叛軍,大概能琢磨出幾分。
可能阿野太忙了。
容秋即便失落,也很體諒。
而蘇燃似乎也很忙,自打容秋醒來,手機電話鈴聲不斷,容秋便催他走。
蘇燃推脫不了,再次向他珍重道謝:“這次的任務我對不起你,我會找些beta或者omega醫生來照顧你,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容秋搖搖頭,可幾秒後他好似想到了什麼:“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我的包帶過來。”
蘇燃說到做到。
後麵容秋的alpha醫生就變成了beta醫生,甚至還有omega護工。
容秋的待遇又好了一些。
他的包也一道帶過來了。
還是蘇燃親自送來的。
看容秋這麼寶貝這個包,蘇燃都有些心疼他。
他之前去容秋房間拿包的時候,才發現beta的東西特彆少,他把包一拿走,房間空蕩蕩到都能立刻住進去新人。
環堵蕭然,家貧壁立。
這還是蘇燃第一次這麼直觀地感知到容秋的“貧窮”。
本就做錯事的蘇燃彆扭地指了指他的包:“你舊手機好像掉海裡了,我就給你弄了個新手機,號還是原來的號。”
窮beta欣喜地捧著手機真誠道謝:“謝謝。”
蘇燃:……
“是我謝你才對。”蘇燃心裡有鬼地朝他擺擺手。
如果容秋知道是因為自己操作不當才導致他機甲解體,容秋是說不定就不會再謝他了。
可能阿野也會生氣。
他還是頭一次見阿野動用自己的私權,本來按照容秋的傷,用不到軍區最好的醫治。蘇燃打了個哆嗦,和護工叮囑幾句後,他就要回去了。
走前,蘇燃在門前停下腳步,他歎了口氣:“阿野最近很忙,可能不能聯係你。”
容秋連連點頭,並無不高興:“我知道的。”
他之前每次任務也是這樣忙。
而且軍隊的規矩多,說不定阿野能拿到的手機的機會都很少。
看beta如此體諒,蘇燃頷首告辭。
心卻愈發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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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離開,容秋這才急著打開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