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許久沒用手機了。
新手機的卡還是原來的舊號,聯係人都在裡麵,隻是裡麵的短信和儲存內容全都消失。容秋看著空蕩蕩的消息區,有些難過。
即便知道阿野可能收不到他的信息,他還是編輯著內容。
“我已經住院了,阿野不用擔心~”
可阿野應該已經知道他住院了,這麼說顯得太廢話了……
容秋思忖片刻,把剛敲出來的消息一一刪除,低頭輸入新的: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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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就這麼在飛艦的醫療院住著,他的行李包裡麵的日記本還在,容秋就在日記本上記錄著這段難得的修養時光。
可惜手機掉在海裡,舊的聊天記錄都沒了,他無聊時隻能看過去的日記,不過光是翻翻前麵有關秦牧野的日記,beta都很滿足。
這天,容秋翻到去年的日記,突然一驚。
都已經十一月四號了……
七天後就是他二十歲的生日了。
其實容秋的具體生日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份證上的具體日期還是小時候福利院送他去醫院,那邊估摸出來的日期。
好巧不巧,定在了十一月十一。
挺寡的一個日期。
容秋沒把這個生日放在心上,七日後,他應當還在星艦的醫療倉住著。
如果可以的,那天能接到阿野的電話就好了。
好想要一句“生日快樂”啊……
一周後,當真來了電話。
通電話的時候,容秋正在寫日記,看到“阿野”兩個字亮起,他還以為是自己天天抱著手機出了幻覺。
今天是他的生日,阿野來電話了!
阿野記得!
可他原本是不奢望阿野能記得的,因為他從來不曾對阿野說過他的生日。
容秋欣忭得腿都抽了筋,他揉了揉笑僵了的腮。
但還不等他接通,電話結束。
容秋:!!!
他還沒接,怎麼就掛了?
是阿野打錯電話了?
還是阿野嫌棄他接電話的速度慢?
不論是哪一種,容秋看著聊天欄裡的“通話結束”四個字,胸腔呼啦啦地漏著風。
怎麼就掛了。
他要不要撥通回去?
beta蔫了三秒左右,新的通話撥了過來。
是視頻通話!
他當即點開了視頻。
容秋卷長的睫毛完全遮擋不住眸子裡的興然,夷愉之下,beta甚至顧不上發絲還亂著,小腦袋一個勁兒往屏幕前湊著。
秦牧野剛從文件前抬眼,就瞧見屏幕裡獨占鏡頭的一張白臉。
男人握著鋼筆的手一頓。
看來beta休養得還不錯,白皙的兩頰都染了健康的紅潤。
容秋的臉完全是興奮紅的。
他呆呆地盯著屏幕看,屏幕裡的男人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換了新的軍裝,這種軍綠色更加高級,容秋認出來這是二級戰術官的製服。
阿野已經是二級戰術官了!
容秋為秦牧野高興,但他還沒說話,秦牧野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回A星養傷。
“為什麼啊?”
秦牧野態度很強硬,他舉高臨下地通知著容秋:“因為駕駛機甲前沒有進行按理檢查,導致機甲缺少關鍵零件而解體爆炸,這是軍區對你失誤的懲罰。”
容秋瞪大了眼,不顧胸腔陣痛:“不可能,我每次駕駛機甲前都會做檢查!”
秦牧野:“軍區的調查結果就是這樣,白紙黑字,你要相信官方。”
容秋唇線微微繃著,唇珠咬得泛白:“可我沒有。”
“聽話,回A星。”
“……”
秦牧野這段時間軍區的事物格外繁忙,能抽出時間親自通知beta已經實屬難得。看容秋還不照做,男人開始不耐:“受了傷的beta留在軍區有什麼用,就算你不走,軍區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三日後會有星艦強製送你回去,走不走已經由不得你。”
霎時間,容秋仿佛聽到自己腦中那根弦斷的聲音,他把略顯灼燙的手機和掌心貼得更緊,腦海卻一片空白。
——beta有什麼用。
——強製送你回去。
阿野的話,就和小時候那對把他退回孤兒院的養父母一樣,又和之前打他警棍的alpha軍官的話何其相似。但他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從心愛的人嘴裡聽到的。
所以,阿野也這麼認為麼。
認為他一個beta是無用的麼……
容秋感覺半個胸腔都酸麻了起來,在男人鬱躁的聲線裡,容秋僵硬地扯開了話題,“除了這個……阿野就沒有彆的話要對我說嗎?”
比如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有沒有一句“生日快樂”。
電話那邊的男人停頓幾分鐘,這樣的緘默讓本就緩慢的時間拉得愈發幽長。
“沒有。”
頓了幾息,男人堅持沉言:“不要任性,回A星去。”
容秋攥緊了手機。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強烈的失落讓他被褥裡的身體發起抖來,即便已經習慣了,他還是會難過,還是會肺腑透涼。
beta垂下了頭,目色晦暗不明。
“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