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回什麼。
秦牧野給容秋回了個句號。
【秦總指揮(秦牧野):。】
【容秋:什麼意思?】
【秦總指揮(秦牧野):吃得香就好。】
【容秋:。。。。。。】
【秦總指揮(秦牧野):秋秋這是什麼意思?】
【容秋:希望秦總指揮吃的比我還好,微笑.jpg】
秦牧野皺皺眉。
他本能地覺得容秋說的不是好話。
尤其後麵還跟了個微笑的圖案,但他不是時刻關注星網熱潮的年輕人,即便這個微笑臉給他涼颼颼的感覺,他也勉強把這個表情看作是容秋對他緩和關係的信號。
但他覺得容秋在瞞著他。
或者換句話說,他不想麻煩自己。
容秋已經不是當初的容秋了,不會連每日吃的什麼,看見什麼,這種類似的小事都高興地很和他分享。現在的容秋心防極重,就像時刻緊閉著殼的蚌,劈不開也撬不開。
秦牧野著急,卻也無奈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就像現在,即便他有心去問也問不出。
-
容秋的第三次實驗依舊花了三天。
好在這次沒出什麼幺蛾子,容秋成功接收到自己想要的數據,隻是他剛準備下班,錢院長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容秋連白大褂都沒脫。
一共熬了六天,他清瘦了許多,即便晚間睡眠好,眼底也有兩團淡淡的青影。
秦牧野坐在錢院長辦公室的椅子上。
錢院長麵色很是躊躇,容秋認識院長兩年,即便之前因為資金的問題和彆的研究院院長爭得臉紅脖子粗,也沒有這麼滄桑的樣子。
最近能讓錢院長親自找他的,也就是之前他研究室被人私闖的事。
看來是這件事有了結果,但看錢院長這副樣子,容秋直覺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果然。
這次錢院長居然親自求他放過那個人。
容秋並未抬眼看錢院長,他低頭默默地攥著手上的銀戒,神色清冷。一直等到錢院長說完,他才驀然抬眸,隻是那雙明湛的藍珀色眸子無甚情感。
“我拒絕。”
容秋微微側首:“他已經損害到了我的利益,為什麼卻得不到懲罰?”
錢院長心裡也難受。
做出這等錯事的是他帶出來的第一個學生,如今已經四十五歲了,在機甲研究院的位置明顯不低,昨晚找到他家的時候,錢院長都驚呆了。
陪著他最久的學生做出這等錯事。
“他已經知道錯了,我讓他給你道歉。”
“道歉我也不接受。”
容秋最煩的就是誤會與誤解。
當初在第四軍區他機甲爆破墜入海中,軍區就判他的過錯,還罰他近半年時間都不能駕駛機甲進行外出任務。
吃一塹長一智,容秋都記得牢牢的。
容秋直言:“要不是我的研究室裡安裝了攝像頭,是不是還得我自己認下這個啞巴虧?”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看出錢院長的意思。
想私了,簡單地道個歉就宣判無事?
那對方想得還挺美。
錢院長麵色大變。
容秋這麼說無疑是想讓他選一個。
一邊是認識十多年的學生,一邊是他親手挑出來的好苗子,無論放棄哪邊,錢院長都萬分愁痛。
他還在為那個學生著補著:“我讓他給你登門道歉,再扣掉他下個項目,小秋,你看怎麼樣?他已經快五十歲的人了,再罰那些彆的,我怕他承受不住……”
“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容秋起身,整個人就如嚴霜批打過的勁竹,腰板挺直,不卑不亢:“我不接受私了。”
“小秋,私了的話他會給你更多的補償。”
“錢院長,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不接受私了,而且我需要研究院給我一個公開且明確的解釋。”
-
從錢院長的辦公室出來,容秋很倦怠。
並非是身體上的倦怠,而是精神上的疲乏。
換下白大褂了,容秋久久地看著這一身他已經穿了兩年多的衣服。
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和秦牧野說的東西有點可笑。
-我隻想純粹地駕駛機甲和設計機甲。
哪有那麼純粹的人,能隻想著機甲而不考慮彆的,就算他不考慮彆的,也總有人推動著他考慮。
對現在的他而言,留在機甲研究院真的是一個長久之計麼。
容秋連晚飯都沒吃,換下白大褂就去了beta酒吧。
酒吧重新裝修,吧台桌椅全都換個新,不過吧台裡的小酒保臉上還留著一道不算明顯的小疤痕,那是之前那晚alpha用碎玻璃劃到的,傷得不是很嚴重,但還是留下的痕跡。beta老板不愧是個好老板,醫藥費全包,還給了一大批安-慰費。
所以工作兩年的小酒保就沒辭職了。
現在的beta酒吧恢複了以往的熱鬨。但beta三五相聚,唯獨容秋孤身一人。
“秋哥!今天怎麼一個人來了?另一位大哥呢?”beta老板親自接的他,還往他身後瞧了瞧,就他一個。
知道beta老板說的是容欽,容秋隨口解釋道:“他還在忙工作。”
找了個稍顯安靜的位置坐下,容秋開始點酒。
點酒時的表情很平靜,但點的酒很張狂。
看得beta老板觸目驚心。
怎麼都是度數高的酒,雖然對普通beta而言度數不高,但對容秋來說就是高。容秋可是個喝了百分之五濃度酒水都會紅臉的beta。
beta老板心生勸意,但是看到容秋淩寒的眉眼,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又溜了回去。
算了。
來酒吧的哪個不是心裡有煩心事。
beta老板雖然武力值不怎麼樣,但情商卻很高,否則也不會把這家beta酒吧開得紅紅火火。看容秋不悅,不該問的就不問,在一旁默默陪酒。
說是陪酒,他喝了兩瓶毫無反應,容秋才喝一瓶就紅了臉。
隻是他在紅臉的狀態下還維持著硬邦邦的姿態,板直著腰,板正著臉,就像一塊怎麼也磨不平的石頭。
石頭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等他喝完第二瓶,終於隱約可見訴說的欲望,但說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你這賣的是不是假酒?”
“?”
“我喝了怎麼還這麼煩?!”
“……”
這下beta老板是真能看出容秋的煩:“秋哥你說你煩啥?我來寬慰寬慰你。”
容秋挑眉看他,酒氣熏得眼都紅了:“我煩人怎麼都這麼壞,都不能信任。”
他前麵剛被楚鳴被刺過,庭審結束還沒過多久呢,錢院長這事做的也讓他寒心。
這麼嚴重的一件事。
對方居然道個歉就結束。
甚至研究院還沒有公開懲處那個人。
容秋最煩背黑鍋。
之前自己沒本事,沒證據,背也就背了。
現在他手上有證據,研究院那邊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包庇。
容秋的心涼得透透的。
beta老板聽了他這話卻笑了笑:“我不也煩?我的前任就是雇傭那些alpha過來砸店的幕後真凶,我當時是真喜歡他,還打算把這家店的一半份額都給他,可現在想想還好他這店砸得早,不然我可得虧死。”
beta老板和他的前任分開的原因很簡單。
純粹是因為beta老板錢沒給到位,而那位吊到了一個新的金主,避免夜長夢多,就來砸了老板的店以作示威。
聽了他的故事。
容秋居然奇異性地被安撫了。
果然,當你覺得很難過的時候,就看看更難過的故事。
容秋同情地拍拍beta老板的肩:“你值得更好的。”
“嗐,也不指望有什麼更好的,就想趁著現在年輕,多玩玩。”
“多玩玩?”
“就是找乾淨的伴兒,隻在床上約,床下不見麵。”
這個容秋懂:“床-伴。”
容秋如今對這些的了解也不算少。
他曾經還看到過一份報告。
說聯邦總人口千千億,真正能安定下來進入婚姻的人不過百億。尤其近十年,結婚率下降得很低。不願結婚也不想結婚的,大部分都是聯邦建立以來的新增人口。結了婚就要受到束縛,酒吧文化盛行的原因也不過如此。
但beta老板給了他一個更明確的說法:“哪裡算床-伴,頂多就是pao友。看對了眼,檢查完體檢報告就可以過一晚了。”
beta老板想得很好:“反正我這輩子已經被我那前任惡心地不想結婚了,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看對眼的就要拉過去共度春宵,總不能使這麼大床的另一半一直都空著。秋哥,你說對吧?”
容秋悶聲喝酒,不知是醉了,還是真覺得beta老板說的對。
總之點頭如搗蒜。
容秋今晚酒水入得多,beta老板就給他在二樓留了一間。
中途容秋出去抽煙。
不想他他前腳剛走,留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而且一直響。
容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老板正在剝板栗,此刻沒手空出來,就讓送酒的小酒保接了這電話。
小酒保捧著容秋的手機,好似捧著燙手山芋。
“怎麼了?要麼接通要麼掛斷,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我教你?”
小酒保欲哭無淚,臉上的小刀疤都在輕微抖動,“要不,還是老板您來?”
“我來就我來,不就接個電話,怎麼就怕成這樣,你老板我什麼大人物沒見過。”
beta老板白了他一眼,拍拍並不存在的板栗灰,容秋亮起的手機界麵很快展示在beta老板麵前。
小酒保能很清楚地看見。
自己老板的兩隻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因為手機聯係人顯示:秦總指揮(秦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