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謝晏歸的聲音實在好聽,他馬上都要翻臉了。
他父母從小就離婚了,他跟著他媽媽,他特彆心疼他媽媽,連上網罵人都從不帶媽的,很不高興彆人提到他媽媽。
謝晏歸說:“我是問你離得近不近,離得近的話現在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救她,離得遠可能就沒辦法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宛如在陳述一樁事實。
對他來說也確實隻是陳述一樁實事而已。
顧曜聽了卻知道事情不好,著急地說道:“你快去吧!我朋友是位大師,救過我的命那種,你再不去肯定會後悔的。”
那胡子男心裡莫名一跳。
他和媽媽住在一起,為了直播不吵著媽媽,房間特意做過隔音,除非媽媽過來敲門,就算外麵有什麼動靜他也很難聽到。
反正隻是一門之隔,他出去看一眼,要是什麼問題都沒有就可以回來罵這個神神叨叨的家夥了!
胡子男這麼一想,立刻放下手機跑了出去。
攝像頭正好對著他的房門,直播間觀眾本來還處於懵逼之中,當看到胡子男打開門的一刹那都呆住了。
胡子男媽媽就倒在離他房門一米遠的地方,顯然是想過來找胡子男時摔在那兒。
如果沒有人提醒,這短短一米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這短短一米也會成為胡子男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痛。
隔著屏幕,胡子男直播間的水友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隻能在彈幕裡或討論或祈禱——
【我看得頭皮發麻,怎麼回事,老胡遇到真大師了?】
【嚇死了,胡媽沒事吧?】
【房管:大家稍安勿躁,我已經幫胡媽叫救護車了,為胡媽祈禱。】
【老胡好像在給他媽做心肺複蘇,手法還挺專業的,應該是特意學過,救得及時應該不會有事的。】
【啊啊啊剛才開門時真是比恐怖片還嚇人。】
【希望胡媽沒事,她一個人養大老胡這麼個憨貨真的不容易。】
【大師在嗎?大師還在嗎?第一次遇到真大師!】
遊戲裡的兩隊人已經開始一起掛機看起了直播,遊戲天天都能打,這局不玩下局還能重開,大師隔著網線算人吉凶這種事可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謝晏歸沒怎麼看過直播,看著天南海北地人在這小小的直播間裡齊聚一堂、暢所欲言,在線人數居然能達到八萬,且這人數甚至還在不斷增加,他覺得非常奇妙。
現代人類真的多了許多新鮮發明。
另一邊,胡子男一邊做心肺複蘇一邊忍著不讓眼淚往下掉,眼裡已經含著一大泡淚,他要穩住情緒,才能好好地繼續為他媽媽做急救。
當感受到媽媽的心跳正在自己的按壓下恢複過來,他眼裡蓄著的淚一下子控製不住地往外湧。他抬手用力擦了把淚,保證自己視野重新變得清晰,急切地查看起他媽媽那邊有沒有恢複自主呼吸。
幸運的是,他媽媽的呼吸和脈搏都回來了。
這時候救護車也來到了樓下。
這房子是胡子男特意挑的,彆人都說住的離醫院近不吉利,他卻覺得他媽媽年紀不小了,可能要常去醫院取藥,便選了這個離醫院很近的小區來定居。
現在聽到樓下及時傳來的救護車鳴笛聲,他覺得自己的決定實在太對了。
一同忙亂之後,胡子男去拿起自己的手機準備跟車去醫院,才發現遊戲和直播間都還開著。
他擦了把臉,飛快在遊戲裡給謝晏歸發送了好友申請,又在直播間裡說了句“對不起,我忙完後再跟你們彙報後續”。
說完胡子男就把直播間和遊戲都關了,急匆匆跟著醫護人員上車前往毗鄰小區的省人醫。
這局遊戲自然是打不下去了,看完熱鬨後就草草散場。
謝晏歸收到一堆好友申請,有自己隊伍申請的,有對麵隊伍申請的,還有直播間水友特意開遊戲跑來申請的。
都積極表示遊戲選我我超行,可男可女可攻可守可輔助。
反正另外兩個隊友已經深深明白顧曜為什麼又是送皮膚又是要帶人了。
是他們格局小了,不懂顧曜為什麼這麼舔!
這可是活的真大師,隔空斷人生死的那種!
要是和大師打好了關係,以後自己或者家裡人有個什麼血光之災,說不定也能得到大師的提醒!
必須舔,必須使勁舔!
當大師的舔狗有什麼不好?
我舔得好有保命符你有嗎?
你隻是愛情的舔狗,我舔的可是我全家的命啊!
驕傲.jpg
謝晏歸來者不拒,把好友申請都通過了,卻沒再接受他們發來的遊戲邀請。
他收起手機,目光落到了車窗外。
陸玄鈞正站在那裡看著他。
這人周身濃重的煞氣依然在嗎放肆地張牙舞爪。
不遠處還有個人正守著昏迷的季持餘。
謝晏歸嘖了一聲,放下車窗和陸玄鈞表示自己是無辜的:“是他太弱了,和我沒關係。”
他怎麼知道季持餘一個修行之人也會承受不住那麼兩份記憶昏迷過去。
他接收到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我知道。”
陸玄鈞開了口。
他上前抓起謝晏歸的手,指腹輕輕摩過謝晏歸右手食指。
謝晏歸看著他。
陸玄鈞眉頭都沒動一下,平靜解釋:“你這裡沾著厲鬼的煞氣,一直帶著它對活人不好。”
至於順道抹去的季持餘以及那隻嬰靈的氣息,陸玄鈞隻字未提。
隻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烏黑濃鬱了而已。
謝晏歸看了眼自己指節上多出來的那抹熟悉的煞氣。
厲鬼的煞氣對活人不好,他的煞氣就對活人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