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H·華生,從阿·富汗歸來的退伍軍醫, 在不靠譜老同學的介紹下和一位自創了“谘詢偵探”職業並獨此一人的……嗯, 和他合租在貝克街221B。
然而萬萬沒想到,從踏入貝克街221B的那刻起, 他正式從一個醫生,變成了和夏洛克一起出現在犯罪現場, 和夏洛克一起街頭狂奔攔出租、和夏洛克一起違·法翻牆翻窗進彆人家、和夏洛克一起滿世界找證物、和夏洛克一起鞭屍……的偵探助手。
更沒想到的是, 有一天,他竟然還得幫夏洛克抱孩子!
孩子!那麼大一個!
撲過來就抱夏洛克大腿!
還被夏洛克掙開了!
眼淚汪汪的差點摔倒!
坐在出租車後座, 華生抱著被他用外套包起來的小小一團,無奈地歎氣。
事情發生得……很奇妙。
簡而言之,在完全封閉的案發現場, 突然響起了重物砸落的巨大響聲, 就在警員們拿著槍小心翼翼地接近的時候, 從封閉的小巷裡跑出了個狼狽的小姑娘,無視在場所有人,坐在地上徑直抱住了離巷口最近夏洛克的腿,軟軟的嗓音還非常驚喜地喊。
“我終於找到你啦!”
多麼感人的認親現場……呸!
下一刻夏洛克就避之不及地把腿抽出來走了!還是華生及時安撫了震驚到失語的小姑娘!
簡單地掃視了還處在震驚中的小姑娘, 夏洛克快步走到巷口, 冷調灰綠色的瞳孔微微轉動迅速將所有景象納入眼中, 兩分鐘後又迅速轉回身到小姑娘麵前, 純正的英倫音冷靜無比, “追你的人呢?”
艾拉:“……誒?”
脫下外套將小姑娘整個包裹起來, 正在救護車旁幫她處理手上擦傷的華生訝異地抬頭, “還有其他人?”
“當然!那是個死胡同,她一個人怎麼出現在這裡,有人帶她過來的!”夏洛克顯然非常興奮,一掃之前無聊的要死在房間裡浪費彈藥折騰牆壁的模樣,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在光線下似乎折射出了黃綠棕的混合色調,灼灼地亮著一點光看小姑娘,“告訴我,那個男人是怎麼離開的?”
華生疑惑地問,“男人?”
夏洛克不理他,盯著小姑娘像是在盯著一個稀奇的謎題,“九碼的鞋子身材高大,穿著寬大的外套或者披風鬥篷,身上沒有裝飾品,突如其來地出現在這裡又匆忙地逃走,”語速放緩,“他怎麼做到的呢?”
小姑娘驚訝地睜圓淺藍色的眼睛,因為隻顧著給擦傷的傷口消毒,臟兮兮的小臉還沒擦,襯得那雙大眼睛更加澄澈,她張張嘴,聲音有些遲疑,“你看了監控嗎?”
“擺在眼前的東西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夏洛克的視線如同X光一樣從頭到腳將她掃描了一遍,剛想說什麼,雷斯垂德探長神情複雜地過來了,夏洛克雙手一背強行無視。
有著非常能給小姑娘親切感的金色短發的探長道,“我們得把她帶到警局去,夏洛克。”
夏洛克頭都不回地拒絕,“NO,她是來找我的,隻是恰好出現在這裡。”
“可這是凶案現場,那具——”注意到一邊表情懵懂的小姑娘,雷斯垂德立刻轉了到嘴的話,“剛剛從巷子裡運出去,她出現的太過突兀。”
“那是我的事。”夏洛克拿了手機叫出租車,“弗萊克的兩個情婦為了財產和巨額保險一起謀殺了他並偽造成自殺現場,拙劣的偽裝手法錯漏百出,好了現在你可以去找她們了。”
“嘿,夏洛克……”
夏洛克自信滿滿,“你可以問她是願意跟你去蘇格蘭場還是跟我走。”
一向對這位大偵探沒什麼辦法的探長無法,隻好看向小姑娘,小姑娘會意,小手指指向穿著長風衣微微揚著下巴的偵探先生,軟軟糯糯地回答,“是的,我是來找他的,探長先生。”
就算他不是史蒂芬,她的懸戒都被他拿走了,總得拿回來呀。
明知道其中有問題但無法阻止兩人帶走小姑娘的雷斯垂德歎了口氣,看著遠去的出租車拿起了手機。
……
出租車微微晃動,華生懷裡的小姑娘也跟著晃了晃,她原來的牛仔外套已經在地上滾了幾圈不能穿了,被他脫·下來找了個袋子裝著,小小的一隻臉頰圓圓四肢短短,穿著粉白色短袖被裹在他的棕色外套裡,有點像剝了殼的花生。
擦乾淨臉頰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現在正捧著肉嘟嘟的小手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偶爾抬頭,濕漉漉的藍眼睛水汪汪地看一眼夏洛克,又委屈地低頭看手掌。
明明有著和賈維斯爸爸一樣純正的英倫腔調,史蒂芬一模一樣的臉和一縷卷發,為什麼他拿了她的懸戒不給她呢?
拿彆人東西是不好的呀。
無視了哈德森太太對於突然出現一個小姑娘的驚呼,夏洛克“啪”地關上門,轉頭目光炯炯地看向艾拉,“你認識我。”
將小姑娘放進單人沙發裡,華生無奈道,“她隻是個孩子,夏洛克,現在難道不應該先聯係她的家長或者監護人嗎?”
說著,脾氣溫和的醫生先生蹲下身,因為突發情況皺起的眉頭稍稍放鬆,“你還記得家裡的聯係方式嗎?”
小艾拉肯定地點點頭,奶聲奶氣地回答,“記得。”
“何止記得,她已經通知了家裡人。”斜對麵另一個沙發上伸直雙腿的夏洛克涼涼道。
正從口袋裡掏手機的華生一臉“你是在逗我”的表情,之後就看見小姑娘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的。”
華生:???
一路上他抱著小姑娘,也沒見她拿電話或者手機啊。
“定位裝置或者信號發射器?又或者……”夏洛克微微皺眉,視線再次定格在小姑娘身上,“變種人?”
下一秒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不,你不是變種人。五到六歲,美國人,家境優渥不諳世事的傻金魚,至少有兩位寵愛的長輩,依賴父親,有至少一位姐姐或者兄長。你出現的時間是十八點三十分,十月下旬倫敦夜間溫度已經降到八攝氏度,但是你身上依然是短袖和薄外套,顯然是被強行帶過來根本來不及換衣服。衣服上有小牛排和莎當妮白葡萄酒的味道,你剛剛和父母兄姐享用了一頓愉悅的法餐,不能飲酒但染上了酒味,剛剛離開餐廳不久就遭到了襲擊,而且不止是你,還有其他人。”
貓崽一樣睜得溜圓的淺藍眼眸漾著水波,清澈見底毫無隱瞞,茫然而單純,小姑娘愣愣地點頭,“沒錯。”
夏洛克雙手合十抵在唇邊,垂著眸像是在親吻著自己的手指,繼續,“突然出現在小巷雖然是追殺你的那個人的原因,但也有你的影響,你乾擾了他的行動使其偏移了原本路線,但顯然那個人比你更熟悉這裡——我是說倫敦,或者英國。但你並不是他的目標,外套衣領部位抽絲破損,舉止粗魯,他從你這裡搶走的胸針才是目的。你認識我,或者我的臉,你認為的那個人是你求助的目標,一個可靠的長輩。”
夏洛克語速飛快地道,“在你的午餐時間突然出現在倫敦傍晚,那個男人是變種人?”
看見小姑娘的表情又否定,“不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但不準備告訴我。”
“是的,全部正確,你好聰明。”
小姑娘毫無被扒了個底朝天的冒犯感,她誠懇地看著他,“那你能把戒指還給我嗎?”
夏洛克:“不能。”
華生費解地看夏洛克,“你還拿了小姑娘的戒指?!”
斜著眼朝他看了眼,夏洛克不動如山,“從地上撿的。”
那可是他親眼看著滋火花的戒指,一定有大用途。
艾拉:……氣!
兩邊看了看,華生嚴肅地皺起眉,“夏洛克,你不能這麼做。”
“我可以,”眼見著華生即將說更多,夏洛克擺了擺手,“反正她的監護人即將來了,到時候再說。”
歎了口氣,華生蹲下身看小姑娘,“他就是這樣,我去給你拿杯熱牛奶好嗎?”
“如果你不想她哭的話,要草莓味的!”夏洛克朝下樓梯的華生揚聲喊,卻遭到了小姑娘的反駁。
小姑娘認真地道,“我不會哭的。”
“為什麼?”夏洛克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一本正經的花生團子,嬰兒肥的臉頰隨著她說話一鼓一鼓,也許她應該是一條河豚。
小艾拉歪歪頭,“我為什麼要哭?”
“有預謀的綁架,身上撞傷的傷口和淤青,一個人遠離五個時區的家,滿是陌生人的環境,還有不知道是否會再回來的綁架者,焦慮、緊張、恐懼、委屈,單獨拆開都能嚇哭任何一個未成年金魚。”
夏洛克說著,一邊觀察著小姑娘的表情,他忽地眯起眼湊近小姑娘,像是發現了什麼隱藏的抽屜一樣輕聲問,“你不害怕?”
明亮的淺藍色眼睛眨了眨,金色的睫毛比蝴蝶扇動翅膀還要輕盈,被草草梳理的淺金色長發被她用小翅膀發圈紮起來,艾拉想了想,抿著嘴問,“害怕,是什麼感覺?”
夏洛克那張和法師先生一樣英俊的臉忽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合十的雙手一錯握在一起,連黑色的卷發都開心地蓬鬆起來。
他忽地立起身,在棕紅色調方格針織地毯上踱步,“有趣,一個五歲的小孩經曆了這些竟然不害怕。”
艾拉補充,“是至今為止,還沒有感受過,這不意味著我沒有害怕的情緒。”
夏洛克猛地湊近她,猛然在眼前放大的臉即使再熟悉也把小姑娘驚得往沙發裡縮了一縮,她鼓著臉,更像一條河豚了,“這是驚嚇。”說完又沉思,“難道是太傻連金魚腦子都沒有?”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反駁:“你才是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