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立馬會意，放下筆爬起來，將一個圓滾滾的胖肚子南瓜豎起來，骨碌碌地一路滾到賈維斯的懷裡，小小的一隻也自然而然地和南瓜一起落到他腿上，小姑娘扒拉著不同顏色的水性筆，“爸爸要什麼顏色呢？”
一手南瓜一手女兒，賈維斯溫聲，“都好。”
“那我給你挑？”
取了一根橙色和藍色，小姑娘拔開筆帽看了看，小聲嘟囔，“我覺得這個顏色不是最好的，唔……爸爸你等我一下。”
小姑娘一咕嚕爬起來，蹬蹬蹬地爬上樓梯，路過客廳裡日常打架的一貓一狗，一溜煙跑到房間，穿著羊絨襪子的小腳丫踩上房間裡鋪了海綿墊的木梯子，精準地在一個大書架左側第三列第六行的空格裡找到了一套收藏起來的彩墨，想了想又換了另一支筆。
描線的話，用筆總是更方便的。
興衝衝地跑回來，艾拉給賈維斯看她挑的筆，“是加了金粉的橙色哦！一閃一閃的藏了很多小星星，爸爸也是。”
想了想，又撥浪鼓一樣地搖頭，驕傲地宣布。
“就算是星星都落了，爸爸也還是最耀眼的！”
賈維斯於是笑著把小姑娘抱進懷裡，捏捏鼻尖，“我們一起畫。”
一人一瓜的托尼·斯塔克：……
托尼看了看手裡的紅色筆，突然就有了種失寵的感覺。
寶寶哦，你朝這邊看一看，畫了一半的南瓜和孤苦伶仃的老父親都在等著你呢！
同樣是做人沒多久，賈維斯的手可比艾拉穩多了，畫出來的圖案絕對完美對稱，畫完之後，他把主動權交給小姑娘，磁性的英倫腔調在耳畔低低響起。
“你覺得還少點什麼呢？”
艾拉認真地盯著南瓜頭看了好一會兒，鄭重地道——
“少頭發。”
“還有眉毛。”
於是片刻後，筆畫穩當筆直的簡筆畫上，多了許多扭扭歪歪筆觸稚嫩的線條，小姑娘一邊畫，一邊念念有詞，“雖然南瓜頭沒有鼻子和耳朵，但是它本來就沒有鼻子和耳朵，但是頭發和眉毛是可以有的，爸爸的頭發那麼好看，也一定要畫上去。”
托尼&賈維斯：……
一人一把雕刻刀繼續，艾拉坐在賈維斯懷裡，用濕手帕擦乾了南瓜汁和墨汁的小手，忍不住抬起摸了摸他領口嚴嚴實實扣著的襯衫扣子，“爸爸你剛才在工作嗎？”
賈維斯一心多用，“嗯，是關於遊戲公司的事情。”
誒？小姑娘頓了下，差點把扣子揪下來，小奶音震驚極了。
“公司？可是遊戲項目不是在斯塔克工業裡包括著的嗎？”
難道是托尼papa嫌她進度太慢要炒了她嗎QAQ
一眼看出小姑娘在想什麼的賈維斯：……
“那可是你的事業呀~”托尼沒看懂小姑娘在擔心什麼，還以為她是在擔心公司的運營問題，“不用擔心親愛的，你隻用做自己的，公司事務Jar和其他專業人員會自己處理的。”
賈維斯也點頭，“是的，公司內部權責劃分和其他事務我們還需要具體商談。”
主要是參與人員都是未成年孩子比如勞拉，還有就是不是人的AI，比如星期五和凱倫，他今晚就會找時間和豪利特先生商量並簽署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
賈維斯道，“製作一個小遊戲可以當成手工，但當你想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就必須有一個清晰的、穩固的基石。”
艾拉怔怔地看著他，良久小腦袋靠近他懷裡小聲道，“很抱歉，我沒有想到那麼多。”
大手輕輕撫上毛絨絨的小腦袋，賈維斯無聲地彎起唇，“這很正常，你可以繼續，畢竟你的投資所得和零花錢足夠你再開起一家遊戲公司來。”
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小姑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反正做遊戲最重要的引擎和技術部分都被她處理了。
“嘿，彆考慮那個了，明天可是歡樂的、搞怪的萬聖節。”托尼在那邊眯著眼掏南瓜，黏黏的南瓜子在他腳前麵的地麵上漏了一片，“你們想好明天扮成什麼了嗎？”
“女巫？幽靈？骷髏或者吸血鬼？”
鈷藍色眼眸和淺藍色圓眼睛對上，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托尼無奈托腮，“好吧，其實我也沒主意。”
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過過這樣的節日了，即便是聖誕節，他也不是沒在冰冷的實驗室裡睡過。
所以要陪著小姑娘搞怪啊……嘖，得挑一個不會被認出來的形象才行。
賈維斯建議，“各處的商場都有很多萬聖節相關的商品，我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托尼拍了拍掏空了的南瓜，把它放在自己麵前比了比，這個大小估計也就小艾拉可以戴上玩一玩兒，“這個呢？”
小姑娘舉手，“可以做成南瓜燈！”
托尼和賈維斯對視一眼，“好主意。”
……
出去逛街的時候，娜塔莎牽著小姑娘，賈維斯和托尼跟在後麵為兩位女士拿包。
為了不打擾女王和小公主逛街的興致，托尼戴上了墨鏡，還蓋了一頂鴨舌帽。
身價上億天天拿錢砸人的小胡子富豪吐槽，“這絕對是我逛過的最低調的一次街。”
反倒是可以無所顧忌露臉的賈維斯，淺金發色鈷藍眼眸，俊美優雅又紳士溫柔，風度翩翩嗓音還低沉磁性好聽得不得了，一路走來已經有八個女性上來搭訕了！
總裁不開心！
總裁要鬨了！
萬聖節前夕，商場裡到處都是萬聖節相關，各種搞怪的恐怖玩具和幽靈、女巫、骷髏等服裝也比比皆是，托尼眼睛瞄到了什麼，一把將賈維斯扯進了一家店裡。
一身黑色高定西服三件套、金發碧眼的男性看著各種奇裝異服沉默。
總裁四處掃了一圈，“這個、這個、這個，都去試試。”
都沒反應過來的賈維斯直接被推進了試衣間。
小姑娘從店門外冒出頭來，奶奶軟軟的聲音問，“爸爸？”
托尼攬著小姑娘往外走，“彆擔心，他隻是想給你來個驚喜，走，咱們買衣服去。”
小艾拉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然而直到晚上收獲頗豐地回家，艾拉也沒看見賈維斯到底選擇了什麼衣服，倒是娜塔莎和艾拉，不僅買了很多小裙子，還買了很多親子套裝——看起來娜塔莎很喜歡小孩子，但每次她看著她的時候總有些不明來由的複雜情緒，也許之後她可以問問托尼。
第二天，難得有空的娜塔莎又帶著小姑娘出去吃吃吃買買買，再次回到大廈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廣場之外搭建起來的萬聖節狂歡建築了。
小姑娘扒著車窗，藍眼睛睜的大大的，“哇——看起來所有人都很喜歡萬聖節呢。”
娜塔莎從後視鏡看她，紅唇微勾，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感慨，“孩子們總是很喜歡的，還可以向鄰居討要糖果，萬聖節□□也很熱鬨，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裝扮。”
“那你呢，娜塔莎？”小姑娘回頭，藍色眼眸裡閃閃發亮，“你要扮成什麼呢？”
娜塔莎單手攏了下發絲，“我要去巡邏，畢竟這麼大的集會，總有人需要護衛安全。”
“好辛苦，那托尼papa呢？克林特也是嗎？”
“嗯。”娜塔莎挑眉，“不過也許他們可以看到換了製服的超級英雄？”
“那會是個巨大的驚喜。”
“在那之前，我想我得先給你畫好妝才行，你確定嗎？”
“嗯！”
等托尼心心念念的小可愛從娜塔莎的化妝間裡出來的時候，這位期待的老父親忍不住驚歎，“寶貝兒，你可真讓我驚喜。”
哥特風的黑色連衣長裙一直墜到腳踝，黑色蝴蝶結領結環在衣領之外，左手腕係著白色腕花，束腰繩結之下，繁複的裙擺不規則垂下，白色連褲襪之下踩著黑色小皮鞋；
淺金色卷發紮成雙馬尾，從兩側高高垂下，發尾成卷綴在白得像是石灰的小臉邊，金發之間戴著白色繁複蕾絲發箍，淺淡的、沒有生機的顏色襯得她臉色如玩偶般慘白，細細的黑色眉毛微彎，放大的瞳仁顏色如濃墨般深沉空洞，小嘴巴也一樣的蒼白，隻在唇中染了一點猩紅。
動作機械，眼神空洞，像是剛剛吸過血。
“恐怖娃娃。”
托尼這一聲落下，恐怖娃娃立刻活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一下子從玩偶蹦回了鮮活的小可愛，小艾拉眨巴眨巴眼，拎著裙擺原地轉了個圈，“娜塔莎超級厲害！”
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娜塔莎靠著化妝間的門笑容輕輕，手裡還拿著一件黑色鬥篷，“等晚上出門再穿。”
“嗯！”小姑娘又忍不住原地踩了踩地板，“爸爸呢？”
托尼示意，“佩珀在幫他化妝……好吧，他出來了。”
最開始出來的是佩珀小姐，她眼睛閃亮一臉根本抑製不住的笑意，手裡還拿著手機瘋狂按鍵。
艾拉就更好奇了。
最開始邁出來的是極為優雅又富有力量感的黑色禮褲和同色皮靴，再往上，微敞的黑色燕尾服包裹著挺拔筆直的身軀，下擺隨著走動在腿邊輕晃，間或露出燕尾服和西裝馬甲之間環起的金色鏈條，褶皺按鈕襯衫搭配雲朵一般的白色領花，白手套抬手攏了衣領的同時，暗紅色寶石戒指反射出詭異的不祥的光芒。
喉結微動，他停住腳步轉向眾人，金色短發被燙卷之後儘數往後梳去，慘白的皮膚上，赤紅色眼眸冰冷刺人，幾不可見的黑色眼線在眼尾微微上挑，給清冷禁欲的氣質增了一分不自知的誘惑。
雪白尖牙將嫣紅的唇壓出一點凹痕，血跡從他唇邊緩緩流下，在形狀完美的下巴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跡。
他神色淡淡，右手撫在胸前優雅俯身。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