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
“也沒見過吳永旺?”
“未有。”
徐昆雄一口氣卡在嗓子裡,還不能撂挑子不乾,隻得循序漸進,最後連寒暄本事都用上了,結果向子木直接閉嘴,不再理他了。
不但向子木閉嘴不配合,往後一看,小郡王和姓蘇的小王八蛋也消失了!
這倆真不是耍著他玩麼?這是破案的態度麼!!
蘇懋和薑玉成隻是不想聽他再廢話,聽完案件相關就出房間了。
“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薑玉成把人拉到樹木陰影下,皺著鼻子,“若那向子木的沉默寡言是性格使然,而非有意藏著什麼,我豈不是又想錯了?”
蘇懋微微一笑:“小郡王覺得,今日可有收獲?”
薑玉成想了想,沉痛著臉搖了搖頭:“雖有線索,卻也是一團亂麻,連真話假話都難分清……不對,等等,你真有收獲?”
“自然,”蘇懋不等對方催促,緩言道,“你仔細想一想徐昆雄和吳永旺的對峙,是否過於流暢自然,行雲流水了?”
薑玉成仔細回想,扇柄敲了幾下手心:“好像是誒。”
宮中鬥爭刀光劍影,人心隔肚皮,大戲隨時在上演,這兩個人接話往來速度非常快,倒不像是特彆聰明,思考所需時間非常短,他又不是沒見過這兩個人,和彆人說話吵架時絕沒這麼快,隻兩個人麵對麵,氣氛就不一樣了,火藥味當然有,看起來不像一路人……
蘇懋慢聲與他分析:“二人之間距離感很微妙,對抗性強,有防衛意識,也有種特殊的熟稔氣氛,出口懟人的話都很默契,仿佛習慣使然……這兩個人定有齟齬,但有齟齬,不代表交往不深,他們一定有某種隱秘的關係,或者,曾經有某種隱秘的關係,甚至可能握有彼此的把柄——”
蘇懋勾唇,露出小虎牙:“徐昆雄在這樁命案上,可能並不無辜。”
薑玉成愣愣看著蘇懋,扇子都忘了收。
又多了一個嫌疑人?
“所以你……是故意的?”
早就看出端倪,故意給機會讓徐昆雄抖起來,讓他表演方才趾高氣昂的那出戲,徐昆雄還以為可以在仇人麵前抖威風,殺殺對方氣勢,不想蘇懋要看的就是這個,有些藏在心裡的東西不能說不敢說,彆人不知道,有些東西……卻是藏不住的。
不但讓彆人真情實感幫忙問了話,明裡暗裡得到了信息,還自己一點力氣都沒費,一箭三雕啊這是!
再看蘇懋,虎牙微閃,一臉‘小小手段,不足掛齒’的謙遜,沒說話,不就是默認了?
這個蘇內侍,明明生得又白又軟,還有小虎牙,笑起來可愛極了,怎麼這麼可怕?
讓他——好興奮啊!
薑玉成急切追問:“還有呢還有呢?”
蘇懋:“還有,方才殿內的小太監童榮,氣質陰鬱,說話時似乎有點凶,但他的肢體語言——弓腰駝背,腳步後退,還有時不時扶,或者說輕撫胳膊的動作,他的膽子,可能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大,他在虛張聲勢,想要彆人不低看他,彆惹他……為什麼?他是不是和死者一樣,也經常被罰?”
薑玉成眼睛睜圓:“這也能看出來?”
“當然,”蘇懋笑,“一個人身上有沒有傷,怎樣的傷會造成怎樣的行為習慣,甚至性格習慣,都有跡可循。”
專業法醫不但能驗屍鑒死者傷,也能看懂活人身上的傷,不過這個,就得稍後想辦法查驗確定了。
薑玉成拍了拍胸脯:“我來!我去查!”
他是真的好奇,蘇懋果真能憑這麼點東西看透一切麼?會不會看錯?他必要親眼見證!
“那此事便勞煩小郡王,”蘇懋靠近,同薑玉成耳語,“還有一件事,也請小郡王順便……”
薑玉成聽完,眼睛更亮:“這個也有問題?”
蘇懋笑的意味深長:“小郡王查查,不就知道了?”
薑玉成一看,就感覺對方憋著什麼壞呢,立刻招了自己的心腹到一邊,吩咐了幾句,跑了這一會兒也不見累,仍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蘇懋:“接下來呢?咱們去哪兒?”
蘇懋其實並不是憋著什麼壞,而是隱隱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這次的命案,可能並不簡單。
“屍體不是找到了?”
他掀袍下台階:“去驗屍。”
薑玉成這才扇子敲頭,想起來:“對啊,歸問山那又發現了一個死人,得驗!”
他比蘇懋還著急,當下拉著人往外跑,因方向相反,二人需得從奉和宮前經過,這座宮殿始終安靜,看起來陰氣沉沉。
薑玉成朝蘇懋擠眉弄眼:“你可是我表兄的‘愛寵’,這麼跟著我跑,怕不怕被治罪?”
蘇懋視線滑過奉和宮,門庭寥落,什麼都沒有,彆說人了,鳥都看不到一隻:“小郡王昨夜不也說來看望太子殿下,未進門就走了?”
這就不怕被治罪?
“有什麼關係,太子表兄早習慣了,”薑玉成熱情的推銷自己,“你哪日要惹了我太子表兄,也彆怕,提我的名字——不太好使,提我娘一定管用!他小時候我娘幫過他,多少會給點麵子,不會立刻賜你死的!”
蘇懋:……
立刻賜死,和緩兩刻再死,好像差彆也不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