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 / 2)

督主法醫畢業 鳳九幽 12337 字 10個月前

這天晚上蘇懋睡得極好。

可不得睡得好,夏末炎熱沉悶的天氣,隨著一場雨後極速退涼,前天還熱的去哪兒都一身汗,沒個涼爽的地方,雨一下,夏天的最後一點暑氣退散,立刻秋高氣爽起來,夜間的風都開始涼腳,這要是還睡廊下,可不得著了涼?

現在可好了,睡在太子寢宮門口,墊著厚厚軟軟的墊子,被窩裡暖烘烘,彆說現在了,再過一個月都能扛住!

蘇懋麻利起床,收拾自己的鋪蓋,虔誠的祈禱天氣再冷的時候,他能蹭到個有地龍的房間睡,聽小墩子說,太監住的地方是沒有地龍的,但太子宮殿,從前廳到花廳,從寢宮到梢間,到處都有地龍的。

路漫漫,他得好好表現啊。

可細想,他也沒彆的本事,除了驗屍破案,但這皇宮裡頭,哪有那麼多案子給他破?太多生死,不過權力掌控者一句命令。

蘇懋皺眉沉吟,難不成……真得照那小紙條上的命令,去勾誘太子?

可惜了,太子是個君子。

可惜了,他也是個好人。

有些事就是不能做,考慮都不用考慮。

就在他努力思考,看能不能給自己培養出另一個一技之長的時候,八月初十,章皇貴妃千秋到了,一大早,蘇懋就看到鮑公公帶著一排小太監進太子寢宮,請太子選試衣服。

這些衣服一看就是跟平時太子常穿的輕袍緩帶不同,每一套都精致華美,緞亮富貴,裁剪挺闊,顏色也是黃子們慣穿的杏黃。

“鬼鬼祟祟的做甚?過來。”

太子一張嘴,蘇懋就知道說的是自己,過去行了禮:“殿下要去參加壽宴?”

殿下沒說話,殿下隻略撂眉,看了他一眼。

蘇懋還真就懂了,身為廢太子,不會也不應該參與任何宴席,理論上他連奉和宮都出不去,要圈在這裡的,他看起來極為安於現狀,估計也不大想和一群看不順眼的人表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所以是彆人有意提起的?

大約還是皇子們奪嫡手段的結果,要麼是彆有用心,要麼隻是想故意惡心對手,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連皇子常服都送來了,大約是過了明路,請示過了聖意?

“你想隨侍孤左右?”太子略頜首,允了,朝鮑公公道,“給他找一身衣服。”

鮑公公:“是。”

蘇懋:……

我也沒說要去啊!

太子伸了手,係領間襟扣,陽光跳躍在修長指骨,指下喉結微微滾動:“跟去可以,自己記得當心。”

蘇懋品了品這句話:“殿下的意思是……會出事?”

太子係好襟扣,手放下來,微微旋身,姿態比往日君子優雅,更添了幾分天潢貴氣,傲慢威懾:“孤在的地方,哪次沒出事?”

蘇懋:……

也是,但凡您老人家所在之處,必掀腥風血雨,便不出事,也是出事的引子。

蘇懋不像小郡王那樣愛熱鬨,但剛剛提起‘為了天冷睡有地龍屋子’的心氣,怎能敗下去?有業績得衝,沒業績也得多表現不是?

他迅速從鮑公公那裡領了衣服換上。

不得不說,同是小太監的衣服,不一樣的人穿起來,就是不一樣的氣質,身材占一小半,臉好占一大半,蘇懋照過銅鏡,認為自己站在太子身邊,非常不丟臉!

大概太子也是這麼想的,看到換了新衣服的他,眼睛淡淡一打量,沒有任何挑剔,就轉了身:“走吧。”

豈料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身華服,拎著花團錦簇袍角,跑過來的小郡王。

薑玉成跑的太快,好懸撞在兩個人身上,急急刹腳停步,憋出一額角汗:“太子表兄!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不僅讓太子沉默,蘇懋也一時想不到怎麼圓場。

你這不是廢話麼!這裡是奉和宮,太子的地盤,他正經不應該就在這裡麼?去彆的地方才意外吧!

薑玉成站好,放下袍角,訕笑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每回我過來看您,你都不在麼。”

蘇懋:……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什麼叫每回過來看太子太子都不在,太子不在你還來看,看的就是太子不在?露底太多了小郡王!

大約今日時機也好,外頭還有場子要趕,沒空訓孩子,太子很慈祥:“你來尋孤有事?”

小郡王也是實誠,直接否認了:“不不,我沒事找您,我是來找蘇小懋的。”

蘇懋:……

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你不隻是個紈絝,還是傻子吧?

見太子麵色越來越慈祥,甚至還掛上淡淡笑紋,蘇懋感覺到危險,拉了小郡王一把:“你尋我何事?我眼下正要陪殿下與宴,怕是稍後才有時間……”

薑玉成:“我就是要找你和我一同去壽宴上玩啊!”

蘇懋:……

再看太子,太子已經抬腳往前:“彆跟著孤。”

感覺周圍氣氛都跟著變冷,薑玉成搓了搓胳膊,狐疑的問蘇懋:“我是不是把太子表兄惹狠了?”

蘇懋看著遠處簷角掠過的影子,心說殿下大概有旁的事,才沒計較。

“惹是惹了,但你還是個孩子麼,殿下會諒解的。”

太子本就是優雅君子,從不會亂發脾氣,小郡王在奉和宮可以趾高氣昂,大約也是這麼多年來形成的默契和習慣,他在太子麵前一向是不掩飾本性的,說話也不會過大腦,這是另一種信任和依賴的表現,太子知道,並不會過分苛責。

就是這神秘勁……莫非今日真有什麼事要發生?

“不是說去壽宴玩?走吧。”蘇懋拉著小郡王轉身,對壽宴突然有點期待了。

薑玉成是個心大的好孩子,當下就拽了蘇懋:“我帶你抄小路,很近的!”

蘇懋跟著被迫領略了一下後宮風景,貴人娘娘住的地方,常賞的園子,那叫一個風格各異,雅致多趣,假山遊魚,玉橋錯景,還處處花開,風中吹來的都是香甜馥鬱的香氣。

“……我娘今天也在,咱們得悠著點,不能闖禍,叫她逮著,”一邊拉著蘇懋走,薑玉成一邊嘀咕,“哼,小看人,小爺是那種闖禍的人麼?那不回回都是彆人不講理,小爺不願意遭人算計,隻能凶一點,今兒個有好些我打過架的人也來了,我不想同他們杠,咱們悄悄的,看能不能撞上什麼熱鬨事……我同你講,這排場越大的宴席,人就越多,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可熱鬨了!”

“喏……你看,坐在側下首,穿金紅織錦裙的,就是我娘,上座同她說話的,是章皇貴妃娘娘,這麼早出來,怕不是迎客,是嫌屋子裡憋著了,這些娘娘主子,不是我偷偷說小話,她們慣常在後宮待著,難有趣事打發時間,這一起宴賞花,可不興頭就來了?不過馮貴妃還未到啊,是不是有點晚了……”

蘇懋跟著小郡王指點,看到了長公主。

長公主封號敏安,人有些瘦,脊背卻很直,柳眉鳳目,氣派端莊,看起來貴氣十足,有些嚴肅,不苟言笑,哪怕座上章皇貴妃正在微笑同她說話,她也沒什麼過多表情,不會敷衍,也不會諂媚,姿態不卑不亢,自有一派皇族傲氣。

章皇貴妃就打扮的很隆重了,今日她過壽辰,細細上了妝,華發雅裙,國色天香,是個極美的婦人,就是眼角有了歲月的痕跡,再怎麼遮掩,也比不過青春年少的小姑娘。

四皇子就站在她身側伺候,言笑晏晏,蘇懋站的遠,聽不到他說了什麼,除從唇型上認出‘母妃’兩個字,其他的什麼都猜不到。

在場除了章皇貴妃四皇子母子,也有其他的嬪妃皇子,大家環坐一處,暗潮湧動,表情自然精彩的多。

馮貴妃還未至,皇上也沒有聖旨或本人過來,呈奉壽禮環節未到,底下的人已經暗暗開始比較拉踩,各種暗示,的確很有意思。

“不好,我娘看到我了!”薑玉成突然拽著蘇懋小跑,“咱們先換個地方!”

他還謹慎的很,提醒蘇懋貓著腰,彆靠著牆根走,那種地方反而存在明顯,容易被發現,得跟著灌木叢,一路低身矮行才好……

跑路都跑出經驗來了。

“咦?”薑玉成突然頓住,用力一拉蘇懋,讓他跟著蹲下來,“快,你看前麵那兩個人!”

蘇懋抬眼看過去,花木扶疏處,有兩個男子,一年長,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眉目闊朗,麵帶微笑,一年紀略輕,看起來也就及冠,眉深目低,頗有一種憂鬱氣質,兩個人麵對麵在說話,相貌上看起來很有些相似之處,這種相似……

“他們是兄弟?”

“對啊,就是兄弟!”薑玉成同他八卦,“這兩個,一個叫單君卓,一個叫單君陽,是安恪侯的兒子,隻不過一嫡一庶,一年長一年幼,不是一個娘生的……誒蘇小懋,今日章皇貴妃壽宴,你瞧出來什麼沒有?”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是想問哪個?

蘇懋隻能搖頭:“瞧出什麼來?”

“這種人多的場合,還是年長女人多的場合,能有什麼,”薑玉成看看左右,神秘兮兮,“當然是議親啊!五公主,就我那青佳表姐,今年十八,到年紀了,可不就得選駙馬,那什麼時間合適呢?總不能隨隨便便把人家家裡的公子拽出來召到皇宮,今天瞧一個,明天瞧一個吧,今兒個這種場合,可不就能順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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