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有福之人不必忙,無福之人跑斷腸,你說巧不巧,蘇懋這回竟機會做了次大福氣之人!
他剛剛覺得有點寂寞,被宮牆困的難受,就有機會出宮了!
這天太子突然出現,說有個案子,死了兩個人,在宮外,問他要不要出去看看。
那當然是要啊!
蘇懋一下子蹦起來,連連點頭,巴巴看著他:“我能出去麼?”
太子:“為什麼不能?”
蘇懋想想也是,小看太子了,太子是誰,被廢了關在奉和宮還能滿宮跑,出去算什麼大事?
“那我是不是得換身衣服?”他低頭扯了下衣角,穿太監的衣服好像不太合適。
太子怎會想不到:“給你準備了。”
小墩子送上衣服,蘇懋就去屏風後換了。
一邊換,還一邊問:“是個什麼樣的案子,怎麼來問殿下了?”
“東廠的案子。”
太子一如既往,把小墩子揮退,自己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看著屏風後的背影:“戶部侍郎畢爭庭遇害,父皇震怒,因其有前事,本在東廠廠公賈鵬受理下,現在出意外很可疑,賈鵬又偏偏在這個時候胳膊受了傷,不利查案,孤便接了過來……”
淺述完因果,不見對方回話,一室安靜,屏風後的身影也頓住了,良久沒有挪動。
“怎麼了?”太子疑道。
難道小東西不想乾?可他說了,想要做這樣的事。
“那個,有案子我當然想,就是……”
蘇懋頭伸出屏風,按著腰間搭扣:“這個,怎麼弄?”
他捏著衣角邊,耳根有些紅,頂著灑金光線,見太子不動,羞澀又著急:“殿下快說句話啊,這個我真不會……”
殿下直接走到屏風側,捏住了他腰間搭扣,輕輕一拉,一扣:“真是離不得孤。”
蘇懋:……
耳根熱燙過了很久,才消了下去。
這事不能怪他,他又沒來過古代,頭一回穿這樣的衣服,當然不會,太子調侃他做太監久了,以前的衣服都忘了穿法,他也無法反駁,太監衣服是真的簡單,研究研究就能會,可這套長衫加瑣碎配飾,他認都認不全,怎麼可能會穿?
唉。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做太監。
還是說……他這輩子都沒有做真男人的機會了?未來隻能這樣了?
蘇懋心裡裝著事,就沒注意到,太子手指退開的很快,眼神也是,有意的控製和避開,好像生怕打擾了什麼,防止什麼放出來……
兩人乘坐馬車出宮。
皇宮的恢弘,蘇懋早已經見識過了,雕梁畫柱,碧瓴金瓦,脊獸凜凜,端的是一派威嚴,氣勢雄渾,出了宮,市井就不一樣了,道路寬闊,視野被無限放大,連天空都看不見邊,人們來來往往,什麼年紀的人都有,乾什麼的都有,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嘴裡說著不一樣的話,走路步伐也不追求整齊,是一種並不會太喧囂,卻感覺很熱鬨的紅塵味道。
拂麵的風有些野,一時輕的溫柔,像在輕拂情人的發,一時調皮的故意惹人,忽的一下,吹眯了行人的眼,掀起他們的衣角,又重重打回來。
連街邊樹形都透著不經雕琢的野趣,枝椏隨性生長,每一棵和每一棵都不一樣。
太子:“喜歡?”
“嗯!”
蘇懋掀著車簾,看的目不轉睛,先前那一點點不能出來的小傷感早就忘了,甚至伸手去感受外麵的風——
“規矩都忘了?”
太子很不讚同他這個動作,直接把他的手拉了回來。
蘇懋:……
“謝殿下,我知道錯了。”
他在心裡歎了一聲,就算馬車走的慢,也是有風險的,萬一旁邊有車急行錯過呢,不就傷到胳膊了?交通規則要謹記啊。
“就這點出息。”
太子慢慢放開他的手,眸色淡淡:“以後出來機會還多,你想讓彆人都瞧瞧你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蘇懋一臉驚喜:“我以後還能出來?謝謝殿下!”
他是隻聽到了上半句麼!
太子閉了閉眼:“隨你。”
窗外看了這麼久,蘇懋勉強能拉回心思:“案發地點在哪?屍體呢?我們直接過去?”
“東廠今晨接到的報案,說是為了保護現場,屍體已經抬了出來,現在在停屍房。”
太子道:“兩邊距離並不太遠,可先進行驗屍,待你驗屍完畢,想來東廠各項流程手續應已辦完,可全部交於孤,其後,你可同我去看現場。”
蘇懋便明白,今天早上剛剛從皇上那裡撕來的案子,手續流程沒走完,太子權限就不足,這樣安排正好,但——
“殿下派人去看著了麼?”
東廠要是搞什麼小手段,他們這邊一點都不知道,可就被動了。
“就你機靈。”太子眸色微柔,“派了。”
“那我就放心了……”蘇懋說著,看到了一家打鐵鋪子,“咦?湛記,這是殿下幫我做刀具的那家?”
太子往窗外看了眼:“是,說是近日可取,還未送信來。”
蘇懋眼睛一亮:“那不就是快了!到時候叫殿下看看我的解剖刀,可好看了……”
太子:“……嗯。”
馬車很快停到街邊,到地方了。
蘇懋隨太子下車,一路往裡,進到一處深屋,看到了兩具屍體,分左右放在兩張停屍台上。
太子:“分彆看?”
“好啊。”
蘇懋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先走到左邊那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