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鬥看著夏井海秋不太確定地開口,“是繞著外麵的院子跑了三圈嗎?”
夜鬥記得從他們之前分開到現在相隔的時間也就半個小時多了那麼一點,以夏井海秋的體力,如果真是去跑了三圈這點時間估計都還不夠。
怎麼突然變成這麼一副沒什麼精神氣的樣子?
夏井海秋心說不到半小時被迫應付了兩撥人,還都是前後夾擊的配置,帶來的心累效果哪是出去跑三圈可以匹敵的。
她擺了擺手,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些“今天乾脆就這樣打道回府算了”的退縮想法。
主要是這場地明顯不夠大,隨便走在路上就能遇見熟人,還是不間斷不重複地來,比起身先死,夏井海秋覺得自己被逼得心死的概率會更大。
夏井海秋最開始為了安室透的BE寫了將近三大頁的計劃書,然而實際操作愣是一個也沒用到不說,現在連第二備選的琴酒現在也不知所蹤。
夏井海秋忍不住將懷疑的視線投向夜鬥。
夜鬥對這種不信任的目光很熟悉,“你這是什麼眼神?!”
夏井海秋倒不懷疑夜鬥確實是一個真正的神明——如果沒他的障眼法,自己剛才能不能從剛才那兩撥人手裡溜出來都是一個問題,但她很懷疑對方對自己下的結論。
——說好的她這個體質特彆容易掛呢?!
夜鬥聽見夏井海秋疑惑的是這個一時間也愣住了,不太清楚這是不是對方沒從厄運陰影裡走出來的應激表現。
“隻有這個我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夜鬥語氣含糊,並不願意多解釋什麼。
他尚且以殺戮為生的時候,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再跟那些陰祟鬼怪打交道,接觸的最多就是人魔妖鬼的陰暗麵,雖然夜鬥不願意承認,但比起所謂的祝福護佑,他最熟悉的也一直是這些東西。
哪怕是最常與這些為敵的武神過來,也不會比他對它們的氣息更敏感。
隱隱察覺到夜鬥驟然低落下來的情緒,夏井海秋雖然不清楚自己無意間觸碰到什麼隱秘,但還是下意識地扯開話題。
“說起來,你的障眼法真的好厲害,你可以教我嗎?”
夏井海秋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算不得多高明,但當夜鬥轉過頭看向夏井海秋的時候,心底的陰鬱瞬間便一掃而空了。
倒不是說夏井海秋長得特彆治愈,活了幾百年長成什麼樣的人類夜鬥都見過,夏井海秋的治愈主要是來源於她的厄運體質,以及至少也得有幾十世的悲慘死亡經曆。
——類似“彆人都這麼慘了還在努力生活你有什麼資格哭喪”的感覺。
以至於夜鬥在看夏井海秋的時候,基本都是在看一個**雞湯。
而且對方的這個問題……
夜鬥猶豫了一會兒,但想到對方早晚要知道,還是決定如實相告,“老實說,你的體質……其實不太適合學這些東西。”
這話說得很委婉了,但夏井海秋還是迅速從夜鬥的神情看出一點端倪。
說是不太適合,恐怕就是根本沒法學的意思。
之前五條悟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她做不了術師之類的……
夏井海秋自然不至於為這點事情沮喪,說到底她從一開始對自己這個體質也僅僅隻是抱著方便打BE的希望,不過術法全隔離的體質作為一個神明來說真的合理嗎?
嘛,不過對她的任務來說,廢材體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學不了就算啦,”夏井海秋沒太執著,她原本也隻是為了轉移話題來著,“反正我也基本用不到。”
夜鬥看夏井海秋這麼一副強裝不以為意的樣子——他堅定地認為這是在逞強,心底對她的可憐悲慘濾鏡頓時更深了。
雖然作為神明混成這樣確實離譜,小福除了神格注定好的貧窮之外,其本身的某些能力甚至足以讓高天原眾神忌憚,但作為與厄運結緣才演化成神格的人類,她的命數注定就隻有慘和更慘。
夏井海秋不清楚自己在夜鬥的濾鏡裡越發淒慘起來,隨口問道,“對了,你之前去做什麼了嗎?”
聽見這話,夜鬥像是突然記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忽然拉住她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走。
“我剛接了一單工作,”夜鬥的語氣有些懊惱。
夏井海秋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不過因為路程並不遠,她很快就知道夜鬥指的工作是什麼了。
夜鬥領著她走進了一個空曠的房間,夏井海秋一眼就注意到了正躺在地麵的那個人。
夏井海秋剛混進宴會大廳的時候見過對方,記得這是其中一位舉辦人。
不過對方現在這個狀態……
“沒死,隻是被人打暈了而已。”
冷淡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夏井海秋回過頭,看見一頭黑發的男人正盯著自己。
他的神情看起來並不那麼相處,夏井海秋正疑惑著,房間裡的另一個人也向她走了過來。
這一位戴著眼睛,周身的氣場都相對平和一些,但被對方的目光掃過的時候,夏井海秋還是感到了一些不太明顯的審視感。
好在夜鬥及時走過來,幫她擋住了一些視線,順便向她介紹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倒在這裡的人就是先前五條悟和夏油傑打暈的那位舉辦人,因為現場還留有一些殘餘邪祟,處理這些東西又不是咒術師的專長,於是輔助監督就叫來了剛巧在附近工作的陰陽師。
也就是夏井海秋剛才覺得對方不怎麼好相處的那個黑發男人,花開院龍二。她對所謂的陰陽師世家知之甚少,聽見花開院這個姓氏也隻是半懂不懂的狀態。
夜鬥也沒有要給她詳細介紹的意思,就轉向了在場的另一個人。
“我之前不是告訴你要去登記一下身份嗎?”夜鬥目光示意夏井海秋往那邊看,“具體的手續他就可以幫你辦。”
按夜鬥的說法,這位先生叫阪口安吾,比起多少還算有所耳聞的花開院——因為他家經營的各類神社,這個名字倒是讓人不太能往陰陽道方麵聯想。
而且不像花開院龍二身邊還帶著幾個刻著咒符的古怪竹筒,他的穿著莫名正式,雖然這麼想多少有點冒犯,但就是那種很容易讓人想到辦公大樓社畜的打扮。
後來夜鬥的說法也證明了她的想法。
“我以為異能特務科這個名字……是指他們隻負責管異能的事?”
沒等夜鬥解釋,阪口安吾就先開口了,夏井海秋莫名從中聽出了一些心累的味道。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但與‘特殊能力者’掛鉤的科室常年人手不足。”
換句話說,管你是分屬異能還是陰陽道,進了這類科室就注定加班加成狗,一個人乾兩份活擱這裡都算是比較清閒的了。
典型的就是阪口安吾,他都不記得自己巔峰時期到底同時兼職幾份工作了。
就像是現在,他倒不是專門為了夏井海秋過來的,事實上他在這之前根本不知道這裡還有第二個“神明”。
阪口安吾來這裡也是為了現在已經躺著這裡人事不省的舉辦人,對方沒有術師相關執照卻造成了這麼大的動靜,按規章製度來需要緊急做個登記,恰巧他又離得近,所以就算現在確實屬於下班時間,也免不了上司給你天降加班。
都是社畜的命。
夏井海秋忽然很想問對方那你乾嘛不辭職。
這話雖然沒說出口,但阪口安吾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冷靜地回答道,“公務員一定期限內不允許辭職。”
夏井海秋:“……”
所以你真的想過這個問題是嗎?
*
之後殘餘下來的邪祟雖然不多,但卻異常根深蒂固,這也是花開院龍二求助夜鬥的原因。
處理這些東西,真內行還是要看夜鬥這類武神。
這不是花開院家第一次委托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