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雖然都分屬神明，神明內部階層劃分得比人類還要明確。那些位格高的大福神一般隻存在於他們家族的供奉台，不到萬不得已連在神社旁邊多說句話都是驚擾，但像夜鬥這類比較接地氣的，就算對禍津神有所顧慮，家族也會刻意和對方保持著一定的合作。
尤其是按夜鬥固定的收費標準，這都不是性價比高的問題了，就算加上對方額外要求的香火，也基本等於白送。
要不是有意拉攏甚至圈養神明是大忌，花開院本家的那些人其實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拉對方常駐本家的事。
夜鬥工作的時候還是相當認真的，而鑒於夏井海秋作為神明卻派不上任何用場，夜鬥把她帶來也隻是為了順手登記一下身份，剩下的時間也就隻好暫時在一旁看著。
她當然完全看不懂，在特殊體質的影響下，她甚至連他們說的所謂邪祟長什麼樣子都看不見。
一時間因為太過無聊，夏井海秋甚至有些想睡覺。
她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睛一副快要倒下的樣子。與此同時另一邊，夜鬥他們少有地陷入了困境。
“這些東西分散地太細碎了，”夜鬥抓了抓頭發，“我是能處理啦，但效率恐怕不會比你高多少。”
他最擅長的一直是“斬斷”，從字麵意義上看，要斬的目標自然是體積越大越好瞄準，但碎成這麼稀碎的，夜鬥還是第一次見。
“隻有暴力破解到無差彆碾碎才會變成這樣……你們現在處理這些都這麼粗暴了嗎？”
“之前處理這些的不是我，不過……”花開院龍二嘴角微抽，“我大概知道原因了，那個人就是這樣的行事風格。”
因為力量過於超規格，有時候反而會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那就沒彆的辦法了，”夜鬥攤了攤手，“多叫幾個人過來處理吧，隻憑一個人估計得乾到後天去。雖然很遺憾，但‘清理’可不是我擅長的事情。”
阪口安吾趁機插話道，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負責人，“我想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會醒，我還需要做一些登記。”
夜鬥指了指花開院龍二，“他處理完就可以了，我不建議你在那之前把人帶走，那些殘餘要是遺留在你們的辦公室隻會更麻煩。”
阪口安吾：“……”
所以這就是說他還得繼續在這裡待著。
真是麻煩的工作，花開院龍二嘖了一聲，他就知道臨時被叫來準沒什麼好事。
不過說起來，“你有沒有感覺那些邪祟比之前少了一點？”
不是錯覺，花開院龍二抓住自己用來裝式神的竹筒，裡麵比剛才安分了不少，這是邪祟慢慢褪去的表現。
夜鬥也注意到了這點異常。
奇怪，從剛才到現在，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等等——
夜鬥迅速看向夏井海秋的方向，感知力鋪開，在他的視野之內，雖然行進路線極其緩慢，但那些邪祟確實是在一步步靠近夏井海秋。
而在它們接觸到夏井海秋的同一時刻，便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了。
“不對，這不是消失……”
這分明是更接近融合的反應。
等夏井海秋被夜鬥搖醒，眼前便是對方略顯著急的神色，“喂，你還好嗎？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我還好啊。”
夏井海秋半迷糊地回答道，至於身體……
“剛才的話，就……稍微有些困？”
“除此之外，現在呢？！”
夏井海秋清醒過來，在對方緊張的目光下不明所以地眨了一下眼睛，“呃，現在醒了。”
三人：“……”
短時間融合了這麼多邪祟，她居然隻是稍微有些困？
夜鬥想了想，“應該是你的體質問題，因為你本身就是這些陰暗氣息的集合體了，所以就算融合了這些，也顯得不痛不癢。”
不是說完全沒有影響，而是她本身的體質就一直在自動吸收這些東西，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偶爾多吃幾碗飯或是多喝幾杯水根本不會有太大的區彆。
通俗點說，習慣了。
隻是其他地方的氣息沒這裡密集，所以並不明顯而已。
夜鬥放下心，眼前的麻煩也有了解決的途徑。隻要夏井海秋在這裡多待一會兒，讓他們煩惱半天的清理問題就能迅速解決了。
當然對夏井海秋來說，自己隻是打了個盹，她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群人在說什麼。
不過——
夏井海秋看著忽然朝自己走過來的兩個人，疑惑地抬起頭。
“這位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這句話是個雙重奏。
幾乎是在話落的那一刻，阪口安吾和花開院龍二對視一眼，然後又迅速挪開視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花開院龍二語氣微涼，“你不是異能特務科嗎？”
邀請一個明顯適合陰陽道的人乾嘛？
阪口安吾平靜地反問這很奇怪嗎。
他們活都兩邊乾了，招人要是還限製範圍，用不了幾年，科室的那批人全都得過勞死。
而且夏井海秋這技能對他們來說簡直不要太實用，大家都是天天跟各種特殊人士相處的，身上沾來的東西種類那是不要太齊全。
——彆人去神社那是祈福的，他們去神社屬於公費醫療。
花開院龍二立刻冷笑了起來，說你們那什麼科室缺人，他們陰陽師人手就很足嗎？
整個陰陽道都青黃不接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且他們這一行的天賦要求要高多了，平常能遇見一個都是中了頭彩，更彆提陰陽術的天分也是分類彆的。
但凡陰陽師世家就不會缺能戰鬥的，畢竟就算天分不夠，符咒靈器這些東西苦練也是能出成效的。
可淨化這能力就很稀缺了，雖然大家基本麵對妖怪邪祟的固定套路都是上來直接揍，但這又不代表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好歹大家統一都叫術師，成天都乾一些近戰職業的活算怎麼回事？
夏井海秋這種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天降五百億。
雖然衍生出了神格，但對方本質依然接近於人類，這種情況對神明來講很糟心，但同時也就代表對方加入花開院家不會有任何觸犯禁忌的行為。
尤其是對方進來以後也根本不用做什麼，隻要她待在那裡，就會天然地發揮作用。
這是什麼吉祥物一樣的存在啊？
雖然命格這東西是麻煩點了，但萬事有得必有失，回報和風險向來是成正比的。花開院龍二相信，不管是哪個陰陽師世家的人在這裡，都會認為夏井海秋的價值足夠讓他們冒一次險。
阪口安吾對陰陽道的事情了解不多，但看花開院龍二的態度就知道，要是夏井海秋身上的隱患真的大過了她的價值，對方現在早就不感興趣地走開了。
這其實就跟拍賣一樣，一旦有人出了高價，後麵的人就會下意識覺得這東西真的值那麼多。畢竟大家都不傻，也不會有人故意當冤大頭。
結果莫名其妙就成了視線焦點的夏井海秋：“……”
看著對麵兩人同時投向自己的目光，夏井海秋此刻很想抓住夜鬥的衣領再問他一遍。
——你再說一次她是什麼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