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混黑的,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感到心底發寒。
對於這個女人而言……他們真的就是螻蟻,她隨隨便便就能碾死一大片,而他們連她的頭發都傷不著。
這就是異能力者的力量嗎?
頭顱上傳來的壓迫感逐漸加深,領頭者毫不懷疑,再這麼下去他的頭會被這女人踩扁。
極端的恐懼和生死間爆發的求生欲控製下,他哆哆嗦嗦地把所有的信息吐露了出去。
五條裡見滿意了,她挪開了腳。
因為津島修治說過不必在意他,她也沒細想自己的暴力行為會給這孩子帶來什麼影響,首先逃生第一,對吧。
五條裡見拉住男孩的胳膊,“走了,我先送你去找丟失的物品,然後去見他們的老大。”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兩個大活人憑空消失。
這一番變故已經把他們看傻了。
他們的組織本來就不大,珍貴的異能力者更是一個沒有,他們從前隻聽說過異能力者的神奇力量,卻不以為意。現在看來,目光短淺的井底之蛙,說的就是他們。
普通人和異能者的差距,宛若鴻溝。
………
五條裡見提溜著一孩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完全是平推的態勢,一路洗劫過去,直接打上了首領辦公室。
整個組織,一夜之間傾塌。
組織老大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麵對五條裡見蠻不講理的要求,他連條件都不敢講,就差沒跪下來求她饒恕自己一命了。
人在死亡麵前,醜態畢現。
五條裡見順利地黑吃黑成功,全程被她帶飛的津島修治也拿回了自己的物品,聯係上了自己的家人。
裡見笑納了他們所有的資金,打開門,便見到了剛剛放下手機,百無聊賴的津島修治。
她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此行給她的印象最深刻的,無疑就是這個孩子了。
從她展露不同尋常的力量開始,到平推了整個組織結束,他沒有表露半點的符合年齡的恐懼,除了剛開始的那會兒,他之後越來越放飛自我,甚至在她轟塌了組織建築物的時候,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拍手叫好。
好奇心、天真、玩心重、調皮……所有孩子的特質都在他身上一一窺見,唯獨缺少了恐懼,死去的人們也不會在他心上留下分毫的陰影,就像……
“死亡”的概念於他而言,不值一提,無足輕重。
這孩子的家教很有問題啊。
五條裡見幽幽地感慨。
津島修治滿臉的悶悶不樂,明明確認了安全,快要回到家裡了,他卻越發的鬱悶了。
連翹起的呆毛都耷拉了下去,如霜打的茄子,還不如剛才和裡見一起在組織裡上躥下跳來得表情生動。
五條裡見和他搭話:“怎麼了,修治不願意回家嗎?”
卷發的男孩順勢鑽進了她的懷裡,軟軟地喊道:“姐姐……”
“家裡好無聊的,仆人也好,父母哥哥們也好,一個個都悶得不行,根本比不上裡見姐姐半點有趣。我不想回去。”
男孩嫻熟地撒嬌:“姐姐,要不然你偷偷帶我走好不好?跟著裡見姐姐,一定人生都有意思許多。”
五條裡見很傷腦筋。
啊,她懂的,這個心態她感同身受。
她家也有一堆煩死人的古板老頭子們呢,這就是大家族的孩子逃脫不了的宿命啊。
裡見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會表現得不同尋常了。
歸根究底,是“太無聊了”。
從晝到夜,整日整日被悶在大宅子裡,像是被鎖在籠子裡的雀鳥,外界的一切都是新鮮的、惹人好奇的。
普通的家族繼承人,或許會在日複一日的洗腦灌輸下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但這個孩子不一樣。
他本性如此,他本該自由。
……雖然但是,裡見自己都找不著落腳地,還指望著他呢。
五條裡見咳嗽了一聲,讓自己忽略男孩那可憐巴巴的目光,她豎起一根手指,提出了另外的建議。
“要不這樣吧,我和修治約定好。”
“我目前沒辦法帶修治離開這裡,但是我會留在修治的身邊,等到能脫離家族的時機,我就帶修治遠走高飛,怎麼樣?”
——首先,要給自己蹭吃蹭住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少爺找來的家庭教師”這個理由就很不錯。
她雖說拿到了這個組織的金庫,但……太沒用了,這個組織太拉了,估計自成立起乾過的最大一票就是綁架小少爺修治,那點資金,在見過大世麵的五條裡見眼裡塞牙縫都不夠。
放在以前,這一個組織的儲蓄加起來還不夠她買幾件襯衫!更彆說更貴更漂亮的小裙子!
這合理嗎!
這邊的羊毛薅完了,當然就要盯下一隻了。
你看“津島家族”如何,很不錯吧。
………
五條裡見和津島修治排排坐吃聖代,乖巧等待警方和家族來人。
好在有驚無險,得知了自家小少爺是受恩於五條裡見,為她所救後,津島家主和其夫人鄭重地朝她道了謝,表示願意給她報酬,接著招呼修治過來。
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
平日一向聽話的小兒子竟然破天荒叛逆了一回,他四肢並用,樹袋熊一般扒拉在五條裡見的身上,拚命搖頭。
“不要,我要裡見姐姐。”
“修治?”津島家主覺得尷尬,他皺著眉又喝了一聲,“聽話,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
“父親……”
津島家主積威甚重,迫於他的壓力,微卷發的男孩委委屈屈地蹦躂了下來,一步三回頭地看向五條裡見,不舍的眼神都快滿溢出來了。
夫人於心不忍,她難得看到小兒子如此明顯地露出渴望,他好像還是第一回對外人展現出喜愛之意吧?
五條裡見:……
嗯,時機正好。
她真的沒看走眼,修治這孩子前途無量。
五條裡見上前一步,她眉宇微蹙,美麗的藍眸流露哀傷,輕輕說道:“其實不瞞二位,我正巧遇上了一點麻煩,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
“我姑且曾經擔任過教師,掌握一定的知識量。我也很喜歡修治這孩子,如果二位不嫌棄,我可以當修治的家教,儘心培養他。”
“這……”
夫人明顯意動,小兒子的喜愛,再加上正好可以償還麵前這個女子的恩情,隻是給她一個工作提供一個容身之所而已,好像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她不自覺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在家族中真正掌握實權的人。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在發呆。
津島夫人:?
津島夫人眼睛驟然眯起,屬於女人的直覺在報警!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丈夫,確認對方是看五條裡見看呆了。
五條裡見雪絨般的長發本就吸睛,她姣好的容貌,藍寶石般的眼瞳,仿佛能將人吸入其中般,美到讓人迷醉。
很少有男性能抗拒這種美色。嗯,津島家主也不例外。
夫人心裡對五條裡見的那點好感頓時消磨殆儘,她趕忙張口,想收回剛才的話——
晚了。
津島家主在呆滯了片刻後,他掩飾什麼般咳嗽一聲,出口的話語卻不禁放輕了些,帶著安撫的意味:“當然,五條小姐本就是修治的救命恩人,修治也是頭一回這麼親近一個外人。想必在五條小姐的教導下,修治定能成長為一個優秀的大人。”
五條裡見麵上的陰翳一掃而空,如雨過初晴,她柔柔地對津島家主展顏一笑,散發出十成十的魅力。
津島家主:哦呼。
與自家丈夫相反,津島夫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後退了一步,又驚又怒地注視著五條裡見,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隱晦地對她揚起挑釁的笑意。
“等等,我覺得此事可以從長再議……”
“你要質疑的我決定嗎?”津島家主頓時不滿地喝止。
五條裡見迎上津島家主的視線,她又宛如一朵單純潔淨的白蓮花般,秋水的眸子裡楚楚可憐,她感激又溫軟地看向津島家主:“多謝您的體諒。”
津島家主麵露柔和,對裡見的好感上漲:“無事。”
津島夫人攥著手絹的指節泛白,丈夫已然下定決心,她再阻止也無濟於事,還會徒增丈夫反感。
這種、這種作風……
津島夫人的目光如果可以變成刀子,已經在裡見身上剜下肉來了吧。
她惡狠狠地想道,不會有錯了,這就是個狐狸精!
一個處心積慮來破壞彆人家庭的狐狸精!!
白蓮花、綠茶女!呸!!
津島修治:……
他親眼目睹了,五條裡見的一番騷操作,是如何在幾分鐘內讓一個原本死氣沉沉的家庭重新變得“生機勃勃”的。
裡見姐姐,好強啊。
在各種意義上。
作者有話要說:裡見:覺得自己家很悶不想待啊?沒關係,姐姐這就讓你們家有趣起來。
幼宰:哇。
幼宰: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