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櫻尷尬又害怕的扶牆。
火把的光越來越近,地上龐大的黑影也越來越近。
儘管頭皮發麻,她還是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顧靜靜和顧鬆寒雖然沒老三老四機靈,但勝在對自己多少有點孝心,他們很快會發現自己遲遲未歸,一定會找,隻要找到車夫一問,他們就能知道……
男人在身後停步,又重複:
“鶯鶯,你再也不會看見她了。”
“……”
凶徒認識原主?
林櫻鼓起勇氣側眸,隻見一個差不多快頂到洞上方、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立在那裡,他頭發雜亂衣衫襤褸,側披著一塊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毛保暖,皮毛上沾掛著劉吳氏噴濺出來的鮮血,腳上是雙破破爛爛的靴子,眼神有些……
感覺不太像個正常人?!
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她克製顫抖,低低嗯了聲。
像是很高興聽到回應,男人又道:
“你餓嗎?我存了兔肉。”
“餓。”
儘量少說話不引起懷疑、也不至於顯得對抗,她在記憶裡仔細搜尋這號人物,想來想去,卻沒找到,怎麼回事?
疑惑之際,兩人退回之前林櫻躺的最深處。
男人熟練從草堆裡翻出個袋子,從裡麵掏出一塊肉遞過來,“喏,快吃。”
兔肉自帶一股泥土味兒,再加上沒什麼調料,才送到嘴邊,林櫻就忍不住反胃。
她忙捂住嘴:“有水嗎?我渴。”
“有。”
一個斑駁竹筒又被遞過來,裡麵的水又冷又澀,隱約還有一股難以辨彆的味道,強忍惡心抿下半口,林櫻屈退靠山壁坐好,借著火把的光四處打量,希望能找到點防身武器。
可惜,洞裡除開乾草和兩隻扔在對麵血染灰毛的兔子,什麼都沒有。
這時男人生了火堆,洞裡更加明亮。
他彎腰去架柴,右臉一道蜈蚣狀的猙獰疤痕映入林櫻眼簾。
想起他剛才殺人如麻,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但也是這道疤,讓她想起原主早年記憶裡模糊的幾幕:
原主娘家和下虎村隔山涉水,中間有一兩個村的距離,叫清河村。可能重男輕女吧,原主雖然生得美麗動人,但自幼不得父母寵愛,兩個弟弟才家裡的重點關注對象。所以,原主和顧泠泠一樣,從小喜歡在外邊玩,和鄰村獵戶兒子蘇繼玩得挺好。
蘇繼身材高大,臉上有一道幼年遭遇獵物留下的疤,和他爹一樣喜歡打獵。
他寡言少語性格內向,但對嬌嫩如花的原主格外憐惜,供奉如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蘇繼喜歡原主,原主依稀也感覺到,但她嫌棄蘇繼長得不好,且身上常年帶有獵戶特有的腥燥味,隻想享受他照顧、伺候自己的周到細致,完全沒想過發展其它關係。
原主十五那年,蘇繼爹上門提親!
原主父母看在豐厚聘禮本想同意,誰知原主不同意,揚掃帚將蘇繼爹趕出家門。
蘇繼爹老臉掛不住,放出狠話,決不允許蘇繼再同原主來往。
原主自恃美貌,毫不在意。
之後,蘇繼父子再也沒在清河村出現過。
若非這道似曾相識的疤,林櫻都不能從記憶裡翻出這犄角旮旯的幾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