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櫻問得直接,李濱卻未立刻作答。
倒是燕禦年,慢條斯理開口:
“當時我趕到,看到似乎是兩夥人在追打跑遠,因此才追上去看個究竟。其中一夥,雖然刻意掩飾過身手,但據我多年和北國打交道的經驗判斷,是北國人。另一夥,就是外麵黑衣人這一群,他們……或許也不一定是長孫瑾瑜派來的。”
“為什麼會有北國人,我不知道。”
一絲深入骨髓的恨在眸子裡閃過,李濱思索之後,才答:
“但你說得對,黑衣人不一定是長孫瑾瑜派來的。如果她想斬草除根,很早前就可以命我將顧一鳴除掉。或許,她還是念了兩分血緣。我懷疑,當年縱火的黑衣人和他們,另有人指使。”
“所料不錯的話,是寶成郡主。”
“是她?”
李濱靜了一瞬,嗓子眼發出低如寒梟般的粗嘎笑聲:
“是誰都不重要了。我說完了,現在,外麵的黑衣人可以給我嗎?”
“當然。”
“多謝!”
李濱騰地起身,突然,一口血霧從她嘴裡噴出,嚇得林櫻彈跳而起,而燕禦年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她靠去自己身後。雖然現在的李濱大概率不可能去亂嚼舌根,被護住的她還是有些訕訕,飛快問:
“你……沒事吧?”
“死不了。”
冷漠看了眼兩人,他抹了把嘴往外走。
手摸上門時,卻又停下,說:
“還有一件事剛忘記,肖國公府的肖思旖來到平城的消息,並非我自己探知,而是上麵傳給我的。裡麵說肖思旖對英武侯愛慕至深,不久前又結下梁子,若能因此事讓肖國公府和侯府徹底點燃火線,我便立下大功一件。”
吱呀聲起。
......
#林櫻還在怔仲,外麵響起一聲利落脆響,還有燕斯年的哇哇大叫:
“你這手法很利落嘛!”
又一口血霧噴出,親手扭斷黑衣人脖頸的李濱甩開他,嘴角垂著縷縷鮮紅,漠然朝林櫻開口:“既然我能報仇,自然你也可以。之前的種種你也聽過了,如果想報仇,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我不會還手,或者,你也可以……請人出手。”
林櫻的手,不由自主扣緊門板。
說不氣不恨,那太聖母,察覺到背後有人屢屢搞事,她甚至想過揪出此人必須狠狠剁碎了,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隻是,親眼看過田桂花和虎子兄妹的焦炭屍體,還有李濱從十三歲來此的一生,她又覺得,或許活著,才是給他最好的懲罰。
看出她的糾結,燕禦年凜凜開口:
“你走吧。內傷這麼重,若能活下去,是你命不該絕。”
“多謝。”
說罷,踉踉蹌蹌的男人轉身打開院門。
外麵聞訊趕來的宋問等了許久,看到滿身血汙的他還想上前詢問,卻被李濱粗魯推開。
宋問被師爺堪堪扶住,整整衣帽後,他趕緊入內跟燕禦年請示,發生這麼慘烈的事,目睹者又多,總得有個對外的說法!
再坐上回平城的馬車時,已是深夜。
見靠在肩頭的林櫻一直發呆,燕禦年溫存輕問:
“在想什麼?”
“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