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風呼嘯。
室內溫暖如春。
腹部已微微隆起的林櫻洗漱畢,練劍完畢的燕禦年沐浴更衣進來了。
看到她在銅鏡前收拾,一襲月白錦袍的男人含笑過去,十分自然地接過妻子手裡的眉筆,慢慢描摹起來。
少頃,眉描好,望向銅鏡的林櫻左看看右看看,飄出旖旎淡粉的容顏浮上笑:
“還記得侯爺大人第一回給我畫眉,是畫成了兩把寶劍的模樣吧?”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那天頂著兩條寶劍眉的自己,林櫻又是撲哧一笑。
燕禦年神色坦然:
“第一回,不熟練,如今是不是畫得有模有樣?”
他從後擁住妻子,下頜輕輕抵住她溫熱的發頂。
林櫻從銅鏡裡看向那張依舊璀璨奪目的神顏,笑意繾綣:
“是,有模有樣!靜靜說侯爺大人這雙手是用來舞劍對敵的,如今卻用來描眉喂飯,有點屈才呀。”
“不知我者謂我屈才,知我者謂我享受。”
在她的發頂落下一記輕柔的吻,燕禦年拉過一條凳子,將驚羽方才所報傅征那邊的事一一道出。
聽畢,林櫻掰著手指頭數:
“十一天,差不多了。待會兒傅征過來,我去會會他。他能把玲姨趕出去算個小進步,但玲姨沒有血緣,對傅張氏他估計做不到這步。”
“櫻櫻……”
男人溫熱寬闊的手握過來。
看著他漆黑浩瀚的眼睛,早有默契的林櫻挑眉一笑:
“侯爺大人是不是想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這般插手,日後靜靜和傅征和好如初,又回過頭怨我?”
“這種事,不是沒有。”
京城和平城的距離並不近,燕禦年倒無所謂他們怨不怨的,他也不在乎這些,但他擔心日後林櫻心裡不舒服。
有時候做好事,並不一定會得到好報。
“而且這兩天顧靜靜一副如坐針氈、魂不守舍的樣子,你該知道她心裡還是向著傅征。”
“正因為知道……”
林櫻頷首:
“才更要乾淨利落的處理,否則才是遺禍無窮。若他們日後埋怨,我也問心無愧。你不是總結了麼,傅張氏是又蠢還凶的貨色,不讓她和傅征吃點苦頭,後麵肯定沒完沒了。老大的性格你也知道,要讓她自己處理,隻怕隻會忍氣吞聲。”
伸出指尖刮了一記她的鼻尖,燕禦年笑嗔:
“你呀!這些都還好說,烏德元怎麼回事?這劑藥,會不會下得太猛?”
“不下猛藥,傅征能感覺到切膚之痛?”
林櫻笑得慧黠如狐:
“再說,我又沒主動,是烏德元自己找上門。我聽著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真心覺得靜靜能乾又賢惠。可惜羅敷有夫,不然我瞧著他還不錯。我們還聊了些經營飯莊的話題,這個男人很有想法,而且頗有創新精神,他說……”
唇忽然被封住了!
林櫻一怔,旋即意識到什麼,一邊推開一邊促狹:
“這就吃醋啦?”
“不許誇彆的男人。”
“拜托,在烏德元眼裡,他和我隔著輩分呢。”
“那也不許!”
兩人黏顫好一會兒才出去用膳,吃到一半,門房彙報傅征又來了。
一聽這話,剝著雞蛋的顧靜靜瞬間呆了,旋即眼巴巴看向林櫻,黑溜溜的眼睛濡濕著,哀求之意不言而喻。
輕歎一口這女孩真是一直吃性格的虧,林櫻起身:
“帶他去後麵花廳,我這就過去。”
顧靜靜也跟著起身:
“娘,我也……”
“沒到時候!你就這呆著,哪兒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