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的郎君口是心非(1 / 2)

第14章

冷山雁彆過臉去,細長的指節微微用力曲著,臉上的表情很難琢磨。

‘八字硬,克妻家。’是上輩子他被顧家老太爺折磨多年的理由,冷家也對他的生死不聞不問,即使他自己並不相信這個荒唐的理由,但這麼多年,‘克妻’已經成為他最敏感脆弱的痛點。

好像一張醜陋的假麵,從天而降,粘在他的臉上,他摘不掉一撕就鮮血直流。人們戳著他臉上的假麵,露骨的謾罵,哪怕他知道罵的並不是他本真的樣子,但那些尖銳的手指,每戳在他臉上一次,他的心就跟著爛掉一次。

他曾幻想,如果有人拉他一把就好,哪怕幫他說一句話也好,但是沒有。

他被迫頂著這樣的假麵過了十幾年,恍然又過了一世,再次受到同樣的指責,卻是這個他從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的便宜妻主說出來的。

冷山雁臉上有一絲飄忽,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被捆鎖在黑暗祠堂裡的淡淡悲哀的影子。

沈黛末看冷山雁表情微變,心裡覺得有戲,又趕緊說道:“聽說你為了幫我姐姐養病,把家裡所有的炭火都送去了東廂房?”

冷山雁抽回神來,表情又重新恢複了起初淡然的模樣,隻是看著沈黛末的眼神中有一絲一縷的不一樣。

“是。”他回答道,同時緊盯著沈黛末的反應。

沈黛末立馬假裝觀察屋內:“怪不得咱們屋裡比起東廂房冷那麼多,比外頭還冷,郎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真是不好過。”

她柔和的聲音透著關懷,看不出絲毫異常。

冷山雁原本因為沈黛末在東廂房一係列舉動而產生的戒心,稍微放鬆下來。

是個沒心機的傻子。他如此想著,心裡卻有些慶幸,她不知道這些陰私也好。

“二月份已經不太冷了,屋裡不點炭火也沒事。”

沈黛末卻搖搖頭,蘇城縣在北方,要是按現代來算,都還沒到停暖氣的時候。

“你在家裡這段時間已經受儘了委屈,我這個妻主的一點忙都幫不上,這一點不能再委屈了你,而且看你手冷得......”沈黛末說到他的手時,語氣突然緊澀起來。

冷山雁才收斂好的表情,頓時微凝,手腕上剛才被她碰觸過的地方,好像生出不一樣的觸感,暖暖熱熱的,仿佛在迎合她的目光。

他扯了扯袖子,將手腕遮擋地嚴嚴實實,但緊攥的指節卻微微發白。

沈黛末趁勢說道:“你很冷嗎?我現在就出去買木炭回來,你等著。”

說完她就急匆匆離開,不給冷山雁反應的時間。

她身上還有點錢,買木炭綽綽有餘。重要的是,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把沈慶雲屋裡的木炭給換了,如果冷山雁問起來,她也可以冠冕堂皇的說,咱們家用木炭,重病的大姐家裡用石炭,如果有鄰居來,免難議論。

她真是個天才!

“公子,沈黛末她怎麼又出去了?”白茶守在門外頭,突然看見沈黛末躥出去

,疑惑道。

“......”

白茶走近他,看著冷山雁低著眸子,手緊緊攥著袖子,原本熨燙妥帖的衣袖都皺了起來。

他一時弄不明白,又喚了聲:“公子?您可是跟她吵架了?”

冷山雁鬆開手深吸一口氣:“沒有。”

白茶笑了笑,心想沒事就好。不過沈黛末那個脾氣性格不錯,應該也不會跟冷山雁起爭執,是他多慮了。

忽然,白茶臉上浮現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對了公子,我剛去主屋伺候太爺、他已經燒得開始說胡話了。”

白茶開心地不行,想到胡桂華之前憋壞想搶奪嫁妝,逼冷山雁喝洗腳水的樣子,心裡就作嘔,隻覺得活該。

“沈慶雲呢?”冷山雁又問。

提到沈慶雲,白茶笑容淡去:“彆提了,異常倒是沒有,但是沈黛末去了一趟東廂房,讓阮青魚把人參湯撤了,又請了大夫把藥單裡的平常藥材,換成了咱們買的好藥材,我擔心她會好起來......公子,咱們要不要再做點什麼免得功虧一簣?”

冷山雁麵沉如水,盯著手背上的傷口,片刻:“不必了。”

白茶驚訝,不必了?